小弟子忙不迭地直着腰杆,专注地听着。他大概以为薛蒙要跟他讲什特别厉害招式或
见师父盯着自己,他打半哈欠硬生生憋回去,眼角两点困倦泪光,却还努力绷直背脊,仿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要强样子还真像年轻时凤凰之雏。
薛蒙忍着笑,故作严肃地问:“记住?”
忙道:“记住。”
薛蒙又问:“听懂?”
那时候,代圣尊薛子明立在轩窗边,望着窗外开正灿桃花,平和道:“偶尔。”
小家伙颇有些热切:“那为何不请他们回来?”
“……”
“红莲水榭和师叔弟子房都空着呢,从来都没再住进过别人。”小弟子拉着薛子明宽袖袖口,“师尊师尊,叫他们回来吧,评书都听好几段啦,都说师祖和师叔是举世难得大英雄……”
薛蒙转过浅褐色眼珠,春日阳光里,似笑非笑地望向那个小家伙:“你以后也想当英雄?”
催动御剑,高天月色中,剑影犹如道黑色旋风,往南屏山方向飞去……
夜深,犹如每对再平凡不过眷侣。
他们回家。
后来,人们偶尔会在江湖上见到墨宗师与楚宗师身影,但他们来去无踪迹,像是惊鸿照影。
再后来,修真界多另个传闻。传说中有个盲眼医者,自江南漠北游历走过,他永远戴着斗笠,落着面纱,谁都不曾瞧过他真正相貌。唯独知道这个盲者医术卓绝,他遍走穷山恶水,扶治万人而分文不取。
“听……”语气萎,“没听懂……”
又过会儿,委屈巴巴地:“师尊,您说太绕……”
薛蒙倒没有责备,想会儿,抬手拍拍他头:“算。确实是太多。”
“嘿嘿。”
“要做英雄话,先谨记条吧。”
“肯定呀!”小弟子鼓着腮帮,副志气满满模样,“师尊座下,怎会有没出息徒弟?要干番大事业!”
“有出息未必就是要成就大事业。”薛蒙道,“你若能生端正,于弱者不欺,于强者不屈,于顺境中不骄,于逆境中不馁……还有,能谨慎而有所保留地评判个人或者件事,并常怀怜悯之心。等到耄耋之年,能说句无愧本心,就是顶天立地大英雄。”
“……”
“怎?”
小家伙毕竟年纪小,薛蒙再扭头,发现他已经在打哈欠。
关于这个医者,最有名是这样个故事:无常镇曾有群少年,幼时被修士拐卖,烫去皮肉,制成人熊,至今仍难治愈。那医者行医来到此地,听闻这件事,竟以自己腕上肌肤为药引,割肉以换那些少年重得康健。镇民诸多感激,问之称呼。
那医者却说,他不过是个罪人而已。
再过很多很多年,久到当年大战都成泛黄书卷旧闻,久到曾经稚子都已抽条,曾经青年大多成家,曾经英杰许多已鬓生白发。
又年冬去春来。
死生之巅掌门薛子明收名垂髫小儿为亲传弟子,视如己出。这小家伙自来熟,在赫赫威名薛尊主面前也浑然不怕。整天缠着薛蒙问东问西。有天,小家伙好奇地跑过来问过他:“师尊,听大家说过许多关于师祖与师叔往事,他们……如今都还与师尊有来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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