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蒙摆摆手,又将目光投向那幽深帘帷罗帐。
他其实很想进去看姜曦眼,可派之主就寝之地恐怕比深闺还要神秘,旁人哪能轻易踏入。何况姜曦还没醒,孤月夜其他人也不能做主放他进去。薛蒙实在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便蹙着眉头道:“姜掌门雪凰,已送还于贵派
大战时姜曦伤很重,得亏他派中灵丹妙药多,门徒又都是精于药理之辈,所以好容易捡回条命来。但是命虽保住,健康却不复从前,更令人不安是姜曦已经受到魔气侵扰,身体发生些异变。
“会怎样?”那时候,薛蒙站在姜曦房门外,问孤月夜侍药长老。
侍药长老答道:“说不好。魔门已经千万年不曾开过,所以人间也没有关于修士如果染上魔气记载,目前看来,尊主暂且无事,但是也不清楚以后对他会有什影响……”
薛蒙目光悒郁,往屋里又看眼。
碧色纱帐重又重,往复三重,遮住入口,莫说姜曦此刻模样,就连孤月夜掌门卧房是什布局,从外面都瞧不清楚。
梅含雪翩翩公子,温雅道:“不,不,怎可取笑薛尊主。”
“你可千万别这叫。”薛蒙皱着鼻子,“已经受够。”
还是当大哥沉稳,梅寒雪道:“忍着,从今往后,你是要忍辈子。”
“……”薛蒙干脆又把头转过去看着山巅云雾,“你可真成,这是继位以来听到最丧气句话。”
梅寒雪:“……”
那男人并没有回头,而是叹口气:“来?”
“来。”
“等你们好久。”
梅含雪忍不住笑出声来:“子明,你怎这样讲话。”
那个男人转过身来,确实是薛蒙没错,依旧是英俊到几乎有些骄奢眉眼,面目间残有些青年稚嫩,他看到梅家兄弟,眉眼间紧绷稍微垮些,眼神流露出丝属于昔日茫然与天真。
“能医好吗?”
长老摇头道:“恐怕很难。”
“……”
心中焦躁愈发鲜明,薛蒙闭闭眼睛,说道:“若有所需,可随时来死生之巅找。”
那长老虽不知为何薛蒙和姜曦之间发生什,但也隐约觉察两人关系微妙,便从善如流地作礼:“如此,在下便先多谢薛掌门。”
薛蒙又补句:“没有之。”
“哈哈哈。”这回梅含雪是真拍腿笑出声,他笑片刻,对薛蒙道,“其实当掌门就当掌门,也不定要有这多规矩吧?你看孤月夜姜曦——他活多自在。”
这不提还好,提,薛蒙原本放松背脊又绷紧。
在旁人看不到地方,华贵金丝绣线宽袖下,他十指不由自主地捏紧,心中极不是滋味儿。
其实,他几天前刚刚到孤月夜去过。
“唉,你们不知道,这些天可真累死。”
薛蒙见四周无人,梅家兄弟也没有带其他随扈,立刻放松身子,长吁口气。
“璇玑长老每天叮嘱十七八遍规矩和礼数,以前哪里学这个。现在是连人话都不会讲,开口闭口都是三个字两个字,璇玑长老跟说,这叫言简意赅……”
梅含雪忍不住以手掩在嘴边:“噗……咳咳。”
薛蒙看他眼,有些不耐烦道:“你要笑就笑吧,别装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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