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另批小孩也排着队走出来,这回在门内相送是另个老叟,身形削瘦,脸庞也清减不少,不过双目灼灼,瞧着精神矍铄,竟是他爹柳永。
柳永送走自己教那群小孩,正要回屋,却见儿子柳涚立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他。柳永有些恍惚,竟想不起自己离家前和儿子吵过什。
也许许多争吵本意并不在吵东西,而在于谁都希望对方先服软。
柳永最近挺忙碌,又是教小孩又是告官,没天是清闲,也就没时间去回想自己与儿子之间破事。
他生自负才高,哪怕屡试不第,也说什“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他自己蹉跎大半辈子,与儿子相处时少不想把各种要求强加于对方,事事要对方遵循自己意愿行事,让儿子变得“有出息”,好让自己吐气扬眉。
,却也不至于不管不顾,听这话忙问:“人怎样?有事吗?”
“那些人不过是想蒙学开不下去罢,倒没有伤人。”同僚说道,“可听审问结果,要是他们这蒙学继续开下去,怕还会招来更多祸患,你还是去劝劝他罢!”
柳涚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与妻子说这事。
妻子不乐意与柳永同住,不满地嘟囔:“你爹天到晚招惹都是什人?不是烟花之地女伎,就是无忧洞那些个渣滓,若你把他接回来还不得扰得家无宁日?”
“总不能让爹直住在外头吧?”柳涚难得强硬回,“这事要是传到御史台去,他们非参本不可。”
这样父亲,哪个儿子会喜欢?
细思过去种种,柳永竟能数出自己许多错处。究其所以然,无非是他老来无事,日日只盯着儿子看。
如今不同。在知晓王雱那小儿诸多计划之后,他忽然想好好再活个许多年,好看看那豆丁般大狂妄小子到底能做成几分。
柳永笑起来,心情少有地平和,开口邀请柳涚进屋坐下说话。
面对这样柳永,柳涚忽然有种感觉:他请不回他父亲。
柳涚妻子想到丈夫仕途,脾气没,倒反过来劝柳涚说话软和些,别没把人劝回来又闹新矛盾。
柳涚点点头,换下官服出门寻那新开蒙学去。
因着同僚提到过蒙学开在居养院旁,柳涚找起来不难,很快到蒙学门外。
甫走近,柳涚便听叮当叮当钟声从那不起眼宅院里头传来,接着群半大小孩排着队从里头鱼贯而出。
出大门后,这群小孩又齐齐回头,朝门内个白发老叟道别才回旁边居养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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