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外面站着,听这木鱼声许久,也未挪动脚步。
有风吹来。
寒夜里层云在天际移动,也不知过多久,被遮盖月亮终于露出来,却因为阴霾雾气,显得有些朦胧。
在那薄薄层清辉洒落在佛塔底层大门上,透过那门缝照进去时候,里面终于传来道苍老又嘶哑声音。
“何谓心中众生?”
“咚,咚,咚……”
有敲木鱼声音,从里面传来。
于武学上超绝修为,赋予善哉极其敏锐五感,所以在听见瞬间,便已经判断出这木鱼声声,是自这佛塔最底层下传来。
七级浮屠。
上头挂道牌匾,字迹已经有些斑驳。
禅院清净。
菩提树影婆娑。
雪白僧袍,在这夜色中也如玉般呈现出种奇异亮色,随着他平稳沉静步伐,无声地摆动。
走过铺满黑暗台阶。
经行雕满佛像高墙。
师门长辈越是宽容,越是通情达理,他心中所压抑着某种东西,便越重。以至于方才立在方丈室中,竟恍惚出神。
就连师尊唤他法号,都没听见。
缘灭方丈问他:“善哉,你有何想法?”
他能有什想法呢?
死生昼夜,水流花谢。
论佛法,他是禅院中第。
里面
层云遮盖。
僧人持着那串紫檀佛珠自方丈室中步出,周遭片静寂,可先前屋内那番争执却依旧在他耳旁回响。
字字,句句,声声。
缘灭方丈便坐在最中间,屋内其他人都是禅院中德高望重高僧,可从没有次,众人神情如此凝重,如此地如临大敌。
没有人责怪他。
善哉微微怔然,却答:“邪迷心,诳妄心,不善心,嫉妒心,恶毒心,如是等心,尽是众生。”
里面那声音又问:“何谓真度?”
他答:“自性自度,是名真度。”
“那自性自度,又当何解?”
“自心中邪见、烦恼、愚疑众生,将正见度。既有正见,使般若智打破愚疑迷妄众生,各各自度。邪来正度,迷来悟度,愚来智度,恶来善度。”
但僧人不看也知道,上头那两个字写是什。
业塔。
这座佛塔名字。
业者,孽也。
罪业,罪孽。
穿越刻满佛经碑林。
座座经幢,好似尊尊伫立佛陀,他则低眉垂眼,自祂们之中经过,带着满心不为人知隐秘,也带着满身不为人知罪孽。
本想回禅房。
可这时间,却无法避免地想到山下那竹海之中竹舍,竟又觉得脚下沉重,实难再迈出步。
抬首看时,眼前是座高高佛塔。
世间无可奈何之事太多,眼下天机禅院困境也在无可奈何之中,进步是错,退步也是错。
步接着步。
步步都是万劫不复。
他无法回答。
只好慢慢地摇头,却闭口不言,自方丈室中走出。
他并没有将自己所作所为告知禅院,禅院里所有人也不觉得佛藏被盗全是他责任。
毕竟,藏于佛珠之中三卷佛藏都能被人发现,且还会被人盗走,可以说能力与机缘缺不可。
不是他善哉镇守就能解决事。
十六年来早有无数人探过千佛殿,到如今佛藏才被人盗走,已经算是奇迹。
可僧人自己不这般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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