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理智告诉他——
沈独是要逼他动手，逼迫他剪除自己好不容易培养起来
党羽，建立起来势力，逼迫他朝令夕改，以让他失去这妖魔道中所有人信誉。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裴无寂不过是他养
条狗。
整颗心仿佛都被道重锤砸下，血肉模糊，又鲜血淋漓。
可裴无寂知道，自己没有疼痛资
如今沈独回来
。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对他发号施令，像是在此之前任何天，仿佛中间背叛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
他说，让他送曹新去死。
如今身处寒绝顶上，有资格参加这场议事人，谁不知道，十多天之前，曹新才投靠他，为他所提拔？
“曹舵主肯为本道主万死，
心里实在感动。这般忠心，怎敢轻易辜负？”
“既无恙归来，曹舵主也该得偿所愿。”
“裴左使，你与曹舵主向来交好，便请你——送他去死吧。”
什、什
？！
那浅浅淡淡声音，落入曹新耳中，简直有若五雷轰顶！
有那瞬间，曹新都要有些恍惚：怎就没有半点质疑,甚至还下就认同自己话？
他在沈独这里，有如此分量？
不。
没有。
决计没有！
当然是说着玩！
曹新又不是傻子,本来就已经倒戈裴无寂,又怎可能真要为个本来就不看重他沈独出生入死？
别说是沈独,就是裴无寂都没门儿！
可他敢说吗？
说出来那就成忽悠着沈独玩，他个不高兴就会杀自己。所以几乎想都不用细想，曹新便选择错到底——
可现在沈独要他对曹新动手！
他若真动手，从此以后，旁人会怎看，他又会面临怎样局面，几乎不用思考便能想象。
喉咙深处，冒出股隐隐苦涩。
这刻，即便是向来自诩解沈独裴无寂，也生出种并没有看懂他错觉。只因为他面上神情太自然。
好像依旧信任他，所以让他来做这件事。
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道主！道主……”
他自有千般万般话要辩解，可沈独却不耐烦听，他终于垂怜般将目光递向裴无寂。
裴无寂与其余人般跪在地上。
只是这时候他似乎也没有想到沈独竟然会突然吩咐自己，以至于听见这话时候竟然恍惚下，动没有动。
他背叛沈独。
心跳陡地停刹那,种前所未有危机感忽然涌上心头。
曹新没忍住，抬手擦擦额头上冷汗。
“这都是属下应该做。道主英明神武,如今安然归来，他日再与那帮自诩正道伪君子较量，势必能让他们吃个大苦头。间天崖有道主,实在是上苍有眼,属下恭喜道主，贺喜道主！”
“恭喜贺喜就不必。”
他那般惶恐神情，沈独自然是看在眼中，可半点都没记进心里。那声音依旧透着种轻描淡写味道，但在这空阔寒绝顶上,却有让人胆寒之感。
“属下对道主忠心耿耿,绝无半句虚言！”
“好！”
沈独笑声，难得赞叹他两句。
“没料想曹舵主竟是如此地忠肝义胆，实在是令人佩服。看看如今这妖魔道上下,谁又比你有血性？”
这几句话,说得简直真情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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