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是这样肆无忌惮姿态,给点颜色便能开他条街染坊,哪里还能见着当日千佛殿上与昨夜五风口那煽情可怜模样?
善哉静默地注视他良久。
沈独被他这目光看着,开始还好,没过会儿心里便开始发毛,求生欲起来,心想做人还是不要太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好,于是开口就想说“当老子没问”。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那清隽面容已忽然靠近。
于是半点也不客气地叫喊起来:“和尚,秃驴!”
片刻后,破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接着是刺耳“吱呀”声响,门被推开,道颀长昂藏身影走进来。
如他所料,是善哉。
他听那声“秃驴”倒也没什反应,眉眼轮廓如旧,好看得让沈独手痒,只走到他身旁来坐下,然后拉他手出来,温热指腹按在他腕间,为他把脉。
是。
沈独下就醒过来,睁开眼刹那几乎以为自己回到当初落难逃至不空山时候,仔细看才发现环境虽然似极,却不是昔日那竹舍。
也是山林里小屋。
只是要更破败、陈旧些,像是山间打猎猎人偶然歇脚之处,漏风墙上还挂着张破兽皮。
他只穿着已烘干中衣,身上盖着却是件雪白僧袍,而他自己那深紫鹤氅却被挂在墙角竹竿上,没被人穿着时候,那十六天魔图纹似乎也消减下昔日戾气,变得平和下来。
与自己最亲密人流干血,在痛苦中咽气……
梦忽然就成噩梦。
到处是血腥杀戮,滔天火光,他会儿拿着刀,会儿持着剑,在尸山血海里奔走,像是进座巨大迷宫,无论怎走也找不到方向。
万般惶恐与迷茫中,只有道模糊声音在远处响起,可他竭尽全力也无法听清,那声音说到底是什。
于是他疯样追着那声音去。
微微干燥嘴唇上像是坠落片鸿羽,触即离,然后便听得耳旁那和尚轻轻“嗯”声,退开些许,笑看着他。
炸……
沈独眼也不眨下地看着他。
待那僧人按过脉要撤回手时,他却反手来把抓住,微微仰脸看他:“老子有话想问你。”
善哉撩眼帘看他。
沈独心里立刻就颤下,可不知哪根筋抽贼心不死,就是抓住不松手,反而挑眉,颇有点作死挑衅味道。
“秃驴,你现在觉得你喜欢吗?”
旃檀香息围绕着他。
沈独眨眨眼,慢慢地坐起来,轻而易举便感觉到后心传来痛楚,反手摸时才想起,是东方戟那银钩留下伤。
只是此刻那银钩不见,伤也包扎好,隐约有几分清苦药味儿混入这满屋旃檀香息里。
他莫名便笑起来。
大约是东方戟那百舌奇毒真太狠,他竟觉得四肢痛痒,起身都觉困难。
会儿觉得那像是寺庙里钟声,会儿又换成哭喊声,会儿又好似僧人吟诵经文梵呗……
他走好久好久,也听好久好久,终于到那迷宫边缘,也终于将那声音听清。
万般幻象都消失空。
梦境里只有间竹舍,是那僧人含笑坐在台阶上,问他:“沈独,你还觉得,喜欢你吗?”
不是贫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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