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万,他还是喜欢他呢?
天底下事情,每件还未发生,都拥有着无穷无尽万。可如果不敢做,不去做,心底真正期盼那个万,便永远只是万。
沈独想,有什好怕呢?
最坏也不过就是这样。
“啪嗒。”
门外天光斜斜照进门里,空气里浮动着发亮微尘,高大佛像立在塔内,低眉敛目,周遭墙壁上堆放满古老陈旧经卷,经卷缝隙里偶见旧日刀剑留下痕迹,也不知上百年还是上千年,看着竟有些触目惊心。
传闻这座业塔乃是为禅门很久很久以前位“杀生佛”所立,因有杀生之孽,所以名曰“业塔”。
解百舌毒舍利,便是祂坐化后所留。
沈独从来不信神佛,入此塔见此佛,也生不出什敬畏之心,所以拜也懒得拜,直接从另侧老旧木梯往上行去。
佛塔越往上越狭窄。
只宽容忍让地对眼前沈独道:“业塔忏悔,素来是里面人不能出,倒也没说过外面人不能进。施主既怀执念而来,自然进也无妨。”
“……”
是不是有点太轻松?
沈独来路上都在想,若天机禅院这帮秃驴也跟外面人般不识趣,便干脆下山养精蓄锐,或者再跟顾昭勾兑勾兑,起搞禅院,把和尚抢走便是。
可现在竟然不用。
。
他问:“法师,他便在里面吗?”
那老僧看他满身鲜血与平静面容眼,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打个机锋:“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
“扯你妈鬼。”
这段公案沈独还是听过,只是压根儿不想往下听,当着这名明显不简单老僧面,他已是冷笑声:“狗屁‘仁者心动’!个巴掌拍不响,风吹幡动,自然是风动幡也动。风不动,幡不动,你心动个给老子看看?”
于是还是踏上去,转过两步来,便望见那道熟悉身影。
四周依旧是堆得
他在心里数着层数。
数到个“七”字时候,便觉得颗心微微颤颤,脚下便是最后级台阶。有那瞬间,他忽然有种回头就走冲动。
万……
万和尚真不愿意见他,万他不顾切奔赴只是厢情愿,万……
有那多那多万。
看着老僧人这看似普通实则透着几分高深莫测笑容,他心里难免有些发毛,但时又想不透其中关窍,也不觉得自己这将死之身有什值得人算计,所以只看着对方,迟疑片刻,便懒得再想很多。
想小半辈子,累。
现在?爱他妈谁谁谁去吧。
沈独不是很看得惯这老秃驴,所以对方虽然没为难他还给他让开道,可他也只是挑挑眉,半个“谢”字也没有,直接走上台阶,推开业塔紧闭大门。
七重浮屠,庄严肃穆。
“……”
老禅师历经世事,见过几多风雨,可在他面前还敢如此粗鄙,沈独算是独份。他看沈独目光,忽然也变得言难尽起来。最终竟是长叹,宣声佛号。
“罪过!朽木不可雕也!”
只是话出口,心里想却是:这魔头,老衲降不住,烫手山芋还是莫要纠缠太久,让有本事人收拾吧。
于是形容枯槁僧人合十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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