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茫怔怔地转头望向墨熄,海水般清冽眼神中似乎露出抹感激,但他随即就趁着慕容怜不注意,微微和墨熄摇摇头。
慕容怜乜墨熄眼,仿佛示威似轻哼声,而后转头对顾茫和颜悦色道:“你跪下吧。”
顾茫照做,在慕容怜跟前节节矮下高挺身段,垂头。
“把上衣都脱。”
“慕容怜!!”
那狼狈样子配着“贱奴冒主,无耻之尤”八字木牌,却是说不出可笑又可怜。
墨熄当时和顾茫交情虽不十分深厚,但也知顾茫冒名盗药,乃是不忍村人遭受疫病苦楚,于是寻上慕容怜居处,请他宽赦。
慕容怜没答应,反而和墨熄吵起来,最后他干脆命人把顾茫传回座前,当着墨熄面问:“顾茫,你知道这位地位尊高不可世墨公子,今日是为什来门前吗?”
顾茫脸上淌着水珠,茫然地摇摇头。
慕容怜朝他勾勾手指,让他走过来,伸出白有些可怕手指抚摸着顾茫湿漉漉脸庞,而后翻起桃花三白眼,似笑非笑地:“他可是为你来呢。”
。
顾茫浑身上下全都湿透,黑发粘在冰冰凉脸颊边,雨珠顺着下颌弧度不断往下淌。他老实巴交地在往来人流里罚跪着,两手还抱着块木牌子,上头刺红丹砂写着八个大字:
“贱奴冒主,无耻之尤。”
墨熄在他面前停下来。
晶莹水珠飞溅在伞面又弹开,有则汇聚成流顺着伞骨湍急而落。
“这是住处,墨公子再是尊贵,也不该在房内训斥于,对不对?”慕容怜重新睨向顾茫,“脱。”
顾茫还是照做,他除落外袍,裸露出强健匀称体态,低下睫毛声不吭。慕容怜慢吞吞地打量着他身段,从紧绷凌厉肌肉线条,到烛光下泛着槐花蜜色皮肤——慕容怜是很纤瘦,他打量着顾茫时候就像个畏冷贵少在打量着上好动物皮毛——好像恨不能把顾茫皮肉全部撕下来,裹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变得强大似。
左右在这时给慕容怜奉热姜茶来,慕容怜边喝,边叹道:“顾茫,拥有灵核滋味不错吧?能在修真学宫搅动乾坤感觉很好吧?能结交墨公子这种显贵
顾茫明显愣下,转头看眼沉着脸墨熄,又转头望着慕容怜,最后他胡乱抹抹脸上雨水,咧嘴:“公子在开玩笑?”
慕容怜还是笑吟吟地:“你说呢?”
“……”
“你能耐越来越大,要不是墨公子今日冒雨来替你求情,都不知道你是什时候勾搭上别人家公子爷。”
墨熄咬牙道:“慕容怜。只是替他说句公道话,你讲话别不干不净。”
周围人或投来好奇目光,然而瞥间墨熄衣袍上腾蛇贵族家徽,纷纷骇得低头竞走,不敢再多瞧眼。
“……你……”
顾茫似乎早已淋得昏昏沉沉,连什时候有把大伞撑到自己头顶也不知道,也没注意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停下来。
所以忽然听到这近有人在说话,他吓跳,从昏沉中醒来,蓦地仰头——
墨熄视野里撞进张迷茫又湿冷脸,嘴角有淤血,脸侧有鞭痕,冷得瑟瑟发抖,仿佛落泥里弃犬,只有那双黑眼睛还很亮,水洗过般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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