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因为他亲眼看到那些村民常年为瘴疫所扰,病痛缠身。
他觉得不忍。
但是他太卑微,卑微到连用最低姿态,最轻声音,低低说句“就是想救人”都会被无情耻笑。哪怕他把滚烫胸腔生生挖开来,让他们看到他快要难受到死去心,他们也只会讥笑他热血,怀疑他善良,讽刺他不自量力,嘲笑他颤抖真心。
他都知道。
所以他不辩。
顿顿,慢慢道:“也不该说。”
重华没有人会相信,顾茫对于曾经墨熄而言,就像清泉之于个行将渴死旅人。
在遇到顾茫之前,墨熄有抱负,有担当,意志坚定,困苦不畏,但他心中更多其实是恨。
少年时,他曾经那真诚地对待每个人,可他得到什呢?父亲战死,母亲背叛,伯父祸乱,仆从个比个会看眼色,嘴上称他为少主,却都在替伯父做事。他周遭四顾,竟连个可以信任人都没有。
当时他并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做太不好,才会受到命运这样苛待。
下,犹豫道:“……不……太配?”
“……两个男人你说什配不配,看你也喝多。”墨熄瞪他眼,“重新说过。”
李微这才反应过来,笑道:“哦,您二位关系?人人都知道不好呀。”
“那以前又如何?”
“以前……”李微琢磨会儿,“以前也没有福分侍奉在主上身边,但听说主上和顾帅是学宫师兄弟,也是军中同袍,帝国双帅,还有就是……唉,不知道,其他也想不到。有人说您和顾帅那时候挺熟,也有人说顾帅是阳光普照,跟谁都暖,所以可能与您也并没有那熟,差不多就这样。”
人都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他自己都这幅境地,个望舒府小奴隶,不去忧心自己下顿该吃什,该怎讨主上欢心,却去挑这救死扶伤担子——好个不自量力丑角。
可也就是他当年那份不自量力,那颗流着热血炙烫真心,将本已对人性失望透顶墨熄拉正道。
“主上。”恍神间,李微在身边劝道,“
他就是在那时候遇到顾茫。
那时候顾茫那善良,那正直,哪怕只是个奴隶,有着卑微到尘土里身份,他也从来不去怨恨什,从来不去指责什,墨熄开始跟他伏魔除妖时候,脾气不好,没少冲撞他,但顾茫都笑嘻嘻地包容——他总是在体谅着别人不容易,尽管他自己已经过得那辛苦。
他总是在努力地呼吸着生命中每丝善意,然后拼命开出朵小小花来。
冒充慕容怜买药事,他明明知道会被责罚,甚至会失去在学宫修行权力,却还是执意做。而事发后,跪在学宫忏罪台上,顾茫什都不辩解,只涎皮赖脸地说自己是觉得好玩。
可哪有奴隶会为好玩葬送自己来之不易出头机会?
墨熄点点头,不置评价。
师兄弟,军中同袍,王国两位帅将。
这是大部分人对于墨熄和顾茫关系印象,好像没什毛病。
李微好奇地问句:“那实际上是怎样呢?”
“和他?”墨熄居然很浅地笑下,垂着长睫毛,那笑痕里藏着点什苦涩东西,“不好说,说不好。”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