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件事情,你们都注意点,不要说出去。”狱卒回头吩咐其他人,余光又瞥眼裘袍上熠熠生辉金色腾蛇,低声道:
“记住,话多生事。”
墨熄走在雨雪霏霏官道上,西风刮面,缺寒衣,他却也不觉得冷。他眼神沉炽,心如鼓擂,耳边不断地回响着顾茫那句喃喃低语。
想……有个家……
心中像是蓬乱草落星火,路从胸口焚燃,烧他连眼眶都微微发红。
再转念想,刚刚墨熄进来时身上分明是披着件御寒大衣,出去时却是身干练收腰黑衣劲装,这衣服……难道是……
他咽咽口水,往前走几步,轻手轻脚地揭开裘衣角,果然见到顾茫呼吸匀长地缩在里面睡着,身上伤口也全都血止。狱卒不禁有些呆住,他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想到墨熄平日里那清冷自傲样子,又想到墨熄曾经被顾茫毫不留情地捅个透心凉,这种大胆灵光又很快熄灭。
小徒弟也探头过来看,看好会儿,反应过来:“哎呀!这不是羲和君外袍吗?”
“……”
“师父师父。不是都说羲和君有洁癖,东西从来不给人碰???”
墨熄从寒室里出来时候,狱卒魂儿都快散。
之前酷吏望舒君来提审顾茫,出来之后袭丝绸宝蓝蓝衣,干干净净,连胸前配月华石坠子都没有半点歪斜,结果进去看,好家伙,顾茫彻底成个血人。
望舒君自个儿没溅着血,都已经把人折磨成这样,而羲和君现在,身禁军戎装几乎要被鲜血染透,那顾茫还不得——
这样想,差点腿软栽倒在地上。幸得身边小徒弟及时扶住,才能勉强哆嗦着站直,朝墨熄行礼:“羲和君慢走。”
墨熄青白着脸,抿着唇,沉默地头也不回,走出森森冷冷阴牢甬道。嵌着铁皮军靴踩在寒砖上,发出脆硬响。
他越来越觉得顾茫或许并没有心智受损,不然为什在昏迷之际,他无意识喃喃低语竟会是这句?
胸腔内跳跃火既是种折磨,又是种希望。这样翻来覆去地想着,连自己满襟是血引得路人侧目都没有注意。
雪越下越大,而墨熄眸中光也越来越亮,他想,不管怎样,等眼下这桩
狱卒颇为无语地回头:“你觉得这件衣服他还会再要回去?”
“哦……”小徒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也是。”
顿顿,又好奇心害死猫地:“可是羲和君不是来提审吗?为什对犯人那好?”
“他又不是酷吏。”狱卒虽然心里仍有些犯嘀咕,但是什该猜,什不该猜,他还是很清楚。于是拍拍小徒弟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不是每个人都像望舒君那喜欢见血。”
“哦……”
“天香续命露天香续命露!!快点快点快点!!”
狱卒手抖揣着生肌去腐灵药,领着群药修乌压压地跑到寒室内,还没来记得站稳呢,就愣住。
只见顾茫躺在石床上,裹着黑金色御寒裘袍,绒边深处露出半张清瘦脸,却是干干净净。
小徒弟愣:“师父、这,这是怎回事……”
狱卒眼睛扫,落到裘衣衣袖边繁复错杂金色蛇形图腾,心中咯噔声——这不是北境军军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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