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茫努力地想会儿,放弃,但还是道:“行吧,你说认识就认识。”
这家馆子多有蜀菜,呛辣菜肴对顾茫而言并不陌生,毕竟西蜀国是重华国同盟,西蜀战乱那年,顾茫去援盟过。自打那时起,他就从个半点儿辣子都不能沾,变得口气吃掉盘红油辣子鸡而面不改色。
但能吃归能吃,墨熄知道顾茫还是喜欢家乡菜。
原来这就是他们辈子。
菜点下去,墨熄仍双手抱臂沉默地坐着,走神。
顾茫忽然道:“你还是不开心。”
墨熄抬头看他眼:“……这次真没有。”
顾茫坚持道:“你为什不开心。”
可顾茫不听啊,他意思就是,既然你来军队,跟分在队,又是师弟,那就不能让你受委屈。
墨熄不是没有劝过顾茫,他跟顾茫说过,顾茫给他太多,而他今后之路却并不明朗,这些恩情,他未必能够还起。
而顾师兄这个军痞却只是笑,冬夜里他长睫毛上都是雪籽:“谁要你还?来队伍,就是哥们儿,得罩着你。”
墨熄道:“可……”
“别可可你,那你如果过意不去,就拿个卷轴记着,你把欠都记下来,等你有出息再连本带利地还啊。”顾茫笑着去揉他头,“哎哟,公主殿下真是个斤斤计较傻瓜。”
帐里,没有找到这个人。当他怒气冲冲地奔向青楼,占有欲翻沸着想要把顾茫拽出来时候,还是没有找到这个人。
等他真找到他,那股子不管不顾热切也没有那冲动。
他在风雪中喘息着,大步推开篱笆木门,惹得饭馆后院小鸡崽子满地乱跑,他径直朝不知所错顾茫走过去。
他看到顾茫浸在水里手,大寒天,为不让掌柜发现自己是个修士,也不能用法术,顾茫手起冻疮。
墨熄忽然喉头阻鲠,竟不知以自己如今地位,究竟有什资格说这句喜爱,有什资格问顾茫索要更多。
“……”
“你是不喜欢这里吗?那们换家。”
墨熄叹口气,从回忆里抽身,说道:“换什。这家店菜做很好,有几道你从前很喜欢,但不知道你自己方才点对没有。”
“以前……”顾茫喃喃,“很喜欢?”
“说过,们从前认识。”
墨熄看着那年轻鲜活笑容在光芒中恣意生长,那时候他暗下决心,以后定要将最好还给顾茫,不但要还,还要把世上奇珍异宝、花团锦簇都送给他。
他要待他好辈子。
可是最后呢?
顾茫给墨熄救赎,而墨熄还给他却是颈上那枚黑沉沉枷锁。
而且说来讽刺,这倒真是如今他能给顾茫最好东西,在经历那样背叛、仇恨、心冷如铁之后。他能给他最后样东西。
他沉默不语地把顾茫从小板凳上拽起来,长睫毛垂落,他捧着顾茫冰凉十指。
他把他师哥手捧在掌心里,摩挲着,轻声问,你疼不疼?
顾茫却笑嘻嘻地说没关系。
“这点冻疮算什,男子汉大丈夫嘛,糙点才好看。”顾茫用肿成萝卜手挠挠头,咧嘴露出颗小虎牙,“你顾茫哥哥最英俊。”
这话也太扯,没人会觉得两根冻萝卜手指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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