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瓷碟里摆着两块色泽粉透
花糕，玫瑰糯米粉和出来皮子晶莹柔软，包裹着里头若隐若现豆沙馅料。
李微见他盯着那两块花糕看，笑道：“这主上吩咐
给你准备。这几天你身体太虚，
喝药就恶心地直吐。拿花糕去去苦，你倒是还能喝下去。”
“主上？”顾茫怔下，“……墨熄？”
李微笑容敛去，瞪他：“没大没小，主上名字也是你能叫？”又说道，“来，吃药。”
顾茫没有什
力气和他讨价还价，何况他余梦未消散，心里正是七上八下，于是也就乖乖地拿药汁，碗奇苦，碗奇辣，捏着鼻子咕噜咕噜全喝下去，喝完砸下嘴，拿起枚花糕塞到口中。
陆展星。
他想起那是他兄弟，可除此之外却想不起更多东西，譬如他们是怎认识，譬如陆展星最后是怎离开。他脑子就像沥干水份棉纱，再也挤不出星半点东西。还有梦里那些人影。
他军队。
他以前是有个军队，是吗？
顾茫抱住自己坏掉脑袋，坐在床沿第次感到那迷茫又那烦闷。
还有
。
你还有……
陪着你。
就这样直昏昏沉沉，直到第五日，顾茫才从漉湿梦里挣扎着苏醒。
他睫毛簌簌，缓然睁开眼睛——他们已经从唤魂渊回来，尾祭已经结束。
淡气息是那熟悉，是足够他信赖。
所以他死死握着那只手，死死扣着那五指，他哭喊道：“回不来，他们都回不来。”
因为他出身。
他人，他兵，到头来也等不到句——
英魂重返故里日，人间无处不青山。
大概是为让他昏沉中也好吞咽，花糕做柔软异常，像雪样，到口腔里，不需几下咀嚼，很轻易地也就化。
顾茫吃个，舔舔嘴唇，抬头问道：“他呢？”
李微怔：“谁？”
“他不在吗？”
李微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顾茫是在问墨熄行踪。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教训道：“什他不他，叫主上
正发着呆，厢房门忽然“吱呀”声被推开。
李微端着药和点心走进来，看他抱头呆坐着，讶然道：“哎哟，你醒啊。”
顾茫低低地“嗯”声。
“醒就把药喝呗。”李微端着木盘到他旁边，“喏，两碗，碗退烧，碗宁心。”
顾茫恹恹地瞥眼那两碗浓稠药汁，却被药碗旁只青瓷小碟吸引注意。
他躺在张铺着厚厚狐皮毡毯大床上，隔着层轻薄墨色云纹纱幔，可以看到外头茂盛天光，屋内噼剥炭火。
是羲和府。
他已经回到羲和府来。
顾茫起身，抬手撩开帘子，坐在大床上发会儿呆。他出身汗，梦里觳觫而悲伤感觉还未散去，他眼神发直地望着燃烧炭火，喃喃着那个回想起来名字。
展星。
都回不来。
“为什就留个人啊……”顾茫失声痛哭道，抓着那只手就像抓着救命浮草，泣不成声，“为什要逼到这步啊……为什……为什……”
恍惚间，那人也紧紧握着他手。
那紧，那用力地捏着他手。
好像在用这种力量，诉说着他绝无法再倾诉低语。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