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哦声,发着愣,眼圈红红。他已经许多年不曾再忆此事,此时真再回顾时,情绪也就渐渐地漫上来。
他沉默会儿,接着道:“那个孩子年纪还很小,问他话,他也说不太清,问他姐姐去哪里,他也只是哭。便埋葬楚公,把孩子带回跑商船上养着,他还没到记事岁数,希望他以后过太平日子,也就从此不再和他提这段往事,希望他长大后不要记得这个仇……”
“慢慢地,天天过去,甚至连这个话都还不太会讲孩子,果然不再记得这件事情。城里人也渐渐把楚家家给淡忘……直到有天。”
他顿下,而后道:“楚家长女忽然回来。”
“不过她已经完全是另副模样啦。”掌柜嗟叹道,“蓬头垢面,患失心疯,直反复不停地说自己有个孩子,但那孩子被她时糊涂抛下。别人问她什孩子,和谁生,她都答不清楚,问她妹妹去哪里,她就直哭,说不要怪她,她也是有苦衷。”
。当时就知道官府是没有和说实话。唉,楚家毕竟于有恩,不愿此事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过去,所以就在临安城不断地找线索,询问旁人……后来……后来……”
“后来怎样?”
哪怕事情过那久,旧事重提时,掌柜依然十分痛苦,他嗓音发着抖,又喝好几口茶,压低声音:“后来……就自己去找,最后在临安城郊,竟寻……寻到楚家老爹尸体,身首分离……”
他说到这里,禁不住个寒颤,眼眶发红,他不敢也不愿再描述具体情形,缓会儿,接着道:“又是害怕又是伤心,正大哭着,忽听得——那,那草垛深处,隐约传来细细碎碎声音,就扒过去看,看到他们家幺儿躲在草垛子深处,像小猫崽子似瞧着,也浑身是血。”
墨熄听到这里,已是十分忿然,而这时竹帘后头传来砰声瓷盏碎裂声。
慕容楚衣:“……”
掌柜掏出手帕,捻捻鼻子,感伤道:“官府人听闻这个消息,将她接去诊判,确定她精神受莫大刺激,再也恢复不正常以后,也就没有再去管她。乡人见她可怜,给她让间荒僻小屋住着,开始去探视她人还很多,可渐渐地,大家发现她嘴里颠三倒四就那几句话后,觉得无趣,也就没有谁愿意理会她。”
“倒是带着她弟弟去看过她,可是她弟弟根本就不认识她,也不记得她。而她看到小孩儿就开始哭,说自己不该那狠心,把自己孩子丢掉不要,说不管再恨都不该恨去娃儿身上,又说看到小孩儿变成鬼,坐在血里看着她。唉……”
“虽然当年事情什佐证也没有,但多半也知道,其实当初他们家根本不是什举家搬迁,而是被王都某个达官贵人看上,强掳那俩闺女过去。恐怕是楚公护女心切,便被他们残忍杀害,幺儿也丢
掌柜惊道:“仙长,你——”
似乎是慕容楚衣太过于愤怒又太过于压抑,所以不慎把手中茶盏给捏碎。
“你,你手上都被划……划……”
慕容楚衣淡道:“不碍事。”
绸布窸窣,他好像是拿块巾帕替自己把血迹擦止,而后低声道:“您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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