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备谋划和战前动员都进行得
他忍着眼眶里因为喜悦而即将满溢眼泪,他仰仰头,心想着不能让士卒瞧笑话。可当他从自行分作两拨人潮中向站立着顾茫点将台走去时,他知道自己还是掉泪,他再也严肃不,也冰冷不。
他会伤心,会难过,会高兴,拥有个血肉之躯该有全部情绪。
这天,冰雪消融,他所有悲喜都再也无法遮掩,尽数展示在他士卒们面前——可是令他意外是,并没有个人笑他,那些戏谑又热络笑容渐渐地敛去,他们专注地望着他,好像他与他们之前长久以来隔着那道屏障碎裂。
忽然有人不怕死地嚷声:“欢迎羲和君回家!”
众寂寂,墨熄也没吭声。
重华第主将。
有小修士看见站在校场边缘墨熄,忍不住叫声:“啊,是墨帅!”
“墨帅来……”
“羲和君来!”
动静像风吹湖面,直抵到点将台前。顾茫正在和慕容怜说话,他觉察到这觳波澜,于是逆着正午阳光与校场大风,眯着眼睛寻声望去。
破碎也是好,他愿意用自己人生点点地把破碎东西粘贴回去,这样圆满也令他知足。
可是这次似乎是上天怜他太不容易,所以竟破天荒地给他个团圆——两魄,顾茫两魄都还在,已经回体,已经痊愈。
墨熄在通往校场路上走着,越走越快,当他抵达训练场,看到那个站在万人中央身影时,眼前却已是氤氲片。
他极少因难过而落泪,但此刻却是高兴。
北境军领帅终究是回来,他顾茫哥哥,那个完整,笑得张扬,战无不胜,个人就能带给无数人希望顾帅,到底是回来。
然后顾茫笑,顾茫在高台上说:“欢迎墨帅回家。”
是啊,他们是有家,不必是什楼宇屋檐,亭台小院,是和这群他们曾经同守护过,也同守护过他们人在起。
原来从他二人投身戎马那天,他们就是有家。
如今,顾帅也好,墨帅也罢,还有那倚在旁边满脸不耐却半点不打算走慕容怜——
他们都回家。
然后,他看到隔着人海与兵刃之光墨熄。
顾茫怔下,展颜笑,黑眸虽不再,但蓝眼睛清明得和他们年少跃马从戎时模样。
他抬起手,在北境军飞扬军旗下,朝墨熄用力挥挥。
“墨帅!”他喊他,带着些孩子气调侃和兄长般温柔,“上来啊!睡那久,就差你啦!”
那支被墨熄整治多年仿佛将严肃刻进骨子里北境军忍不住哄笑出声来。墨熄忽然发现这支军队根本没有变过,他们在他手下乖顺那久,其实骨子里哪有严肃呢,他们顾帅能注给他们张扬与嬉笑,才是北境之魂。
他从来都不敢奢求,命运终于怜悯他,施舍给他人生中最好场梦。
不,不是梦。
是真。
且余污洗净,顾茫终于不再是叛徒、小人、探子。而是能站在阳光下,站在猎猎飞扬猩红色军旗之下,站在点将台上,负手望尽校场映日甲光统帅。
他顾师兄,跌跌撞撞,手脚磨破,受尽痛苦、屈辱、历尽悲伤、别离,终于回到他最该矗立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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