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寻
噩梦
最深处，每每都是花破暗看到沉棠神情冰冷到几乎无法辨认脸，恶毒地吐出两个字来——
贱种。
……
贱种！！
猛地惊醒，床周围落着黄绸缎飘飞。
不然花破暗或许会更疯。他已经够疯
。
沉棠身死，血魔兽封印，燎国兵败。
这是世人所知那
战结局。
可无人知晓是，在花破暗撤兵回燎之后，在大燎深宫中，他直被梦魇所缠身。几乎每个夜晚，他都会梦到大决战那天，沉棠看着他，在化弥于尘埃前，问他——
“这
多年，你可曾有瞬，想过回头，感到后悔？”
那天，人们只瞧见沉棠以身殉魔，却没有听到沉棠在消散前，最后问花破暗那番话。
他说：“花破暗，你拜
为师这久，扪心自问，未曾有天薄待于你。”
“……”
“那多年尊重与真心，没想到……换来……是你这样回报……”
花破暗在法术相碰激烈涡流里，看着沉棠点点破碎身影。
过汗手，终结他最得意血魔之兽性命。
那个人，用那双曾经笑着看着他眼，冰冷地遥望他。用那曾经温柔为他解释术法嗓音，狠戾至极地告诉他。
“切都结束。花破暗，你野心只能到此为止。”
你野心。
你图谋。
花破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在夜里，静不下自己怦怦直跳心脏。
汗湿重衫。
燎国人都说，国主花破暗疯。
兵败重华之后，就越来越疯。
是，他是疯。但不是因为人们以为战败。他是因着噩梦连连，因着满腔不甘与憎恨，以及还有他并不愿意承认痛苦。
他在梦里想要说话，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到最后他总是看见沉棠仰头长笑，眼尾有血泪落下。
花破暗，花破暗……为何会赠你这样个美好名字？你怎配。
你不曾后悔是吗？
后悔。
人生中最后悔事情，就是收你这样个恶鬼为徒。
“花破暗……”沉棠盯着他，沙哑道，“你谋划这长时间，利用这长时间……这些年里，问你——你可曾有瞬，想过回头，感到后悔？”
好像有什堵在花破暗喉咙口，他看着沉棠那双眼睛，那双总是对他充满鼓励，充满期盼，从来没有过半点歧视与猜忌眼睛……那种苦涩就直堵着，直到沉棠最后散成灰，那个沉棠想听答案，他仍是不曾说出来。
沉棠故去。
花破暗是个权谋家，野心家，他自认为感情对他而言绝非最重要，可是他仍是在沉棠死后，变得异常疯魔而且变态。
幸好沉棠以身殉魔时，最终并没有直接说出“后悔当初在君上面前替你这个恶鬼求情”，可能是来不及说，可能是他想等花破暗那个回答，但不管怎样——万幸。
你切……包括你邪佞不堪妄想。
都只能到此为止。
你是纵出恶魔，没有看清你卑劣嘴脸，以至于血流漂杵，国将不复。那此刻便以罪人之身，阻你不得再践踏重华步。
不觉得死有什可怕。
只觉得，这些年，你在身边，笑着喊师尊，那恭谦温良模样——才是人世间最可怖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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