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柔心里惊。
是,是有个人,也曾这样跪过你。
那是在数百年前,重华学宫里,个狼子野心奴仆少年哀哀跪在你面前,恳求你救他命,留他条生路。
这些话苏玉柔没有说出口,但她仰头看着灰蒙蒙天空。
雨季,浓云后隐有闪电舞爪张牙。
她心中惊愕,知道花破暗当年长生秘法原来竟是成功。再打听各国状况,得知这数百年间许多小国覆灭与新立,得知重华已换几代国君,问到燎国时,却得知国主花破暗当年因为求长生术太迫切,大行巫蛊之术,结仇太多,最终弄巧成拙,被刺杀之后遭到反噬而死。如今燎国也换好几个国主,只不过他们国主是个傀儡,真正主宰者其实是隐匿于幕后燎国国师。
她听完之后,不由大松口气,知道自己与姜拂黎终于能够重新回到俗世里而不用忧心被花破暗追踪。
但她心里仍隐隐有些发憷,总觉得那个神秘国师,似乎隐约透着某种熟悉与不祥。
她不安在几年后得到证实。
她和姜拂黎避世数百年,归隐山林以医术为主修,重新出山之后,他二人走南闯北,边熟悉现今世道,边从战火中救不少无辜百姓。
说是沉棠专门依着花破暗身法优劣所撰写。
从前花破暗说着这段往事时,眉目间总是带着些狂绢得意,但又佐着些许悲伤。
对于花破暗而言,他后来领教过无数凌厉剑术,断水剑绝不是最强招式。
对于沉棠而言,他生创生过许多绝妙术法,断水剑更不是什不得创造。
可如今,姜拂黎把什都忘尽,却还能在小窗前心平气和地写下这套剑谱。苏玉柔看在眼里,竟也不知是何许滋味。
她知道,风,bao又要来临。
燎国对他们追杀是忽然发起。在姜拂黎给少年断水剑几年之后,突然有燎国刺客发起奇袭。他们仓皇躲避,逃开几次捕杀,在最
有回,他们路过梨春国个小村落,正遇到燎国修士大肆屠戮。姜拂黎于刀下救双孤儿,年纪稍大那个抱着弟弟,不住向戴着面罩姜拂黎叩首,请求姜拂黎将他带走。
姜拂黎是感情被封印人,照理而言并不会有什松动,可那天他盯着跪在他面前哀哀乞求少年郎,却做件让苏玉柔意想不到事情——
他把自己复写那本《断水剑谱》,赠给这个少年。
“留着这本剑谱没什用途,太弱。不过如果你好好参悟,或许能凭着这本剑谱悟出些属于自己剑道,自保足够。”
回去之后,苏玉柔问他为什要这样做。姜拂黎漫不经心地碾着药末,说句:“不知道,就觉得他跪在面前求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姜拂黎抬头:“怎?你知道这剑谱来由?”
她仓皇垂眼睫:“……没什。、也不知道……”
两人就这样隐姓埋名遁藏林中,许多年。
花破暗从前在燎宫中钻研长生不老禁术,给姜拂黎与苏玉柔都服过那种禁药。苏玉柔因为让姜拂黎修养生息,又怕遭来花破暗追捕,所以躲在深山结界中,渐渐,就不知人世几何。
待她觉得时候差不多,出山询问时,竟得知时光已过数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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