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泽脱力般地倒靠在王座上,仰头而望,背后汗慢慢地冷下来。那场她以为你死活厮杀还未
玉简上字渐趋清晰,她看到那上面用她熟悉那俊秀字体,只写两句话。
“君之余污,余生来洗。望卿莫为慕容辰。”
慕容梦泽如遭重击,耳中嗡鸣。
他……他说什?
他是说,她阴谋他俱以知晓,但历经诸事,他也早已明白坐在那个位置人,显少是没有任何污脏。这条路由鲜血染就,手足厮杀,有人虽愧对身边挚交亲友,但坐上这个王座后,依然可大兴天下,仁以治国。是这样吗?
“给罢,你就在殿外侯着。”
接过墨熄留下玉简,梦泽闭闭眼睛,孤身返回宫室里。
偌大宫殿中清清冷冷,只她个人,她把自己关在里面,而后迫不及待,却又极不情愿地去面对那无字卷牍。
她几乎有种鲜明预感。
这张玉简,定就是他留给自己。
她那颗刚冷心里,是存着自厌恶,而自厌恶终滋生出她畏惧。
她知道她所有棋子里,只有这两枚,是真真正正,毋庸置疑国之战将……她终是沾这样干净血。
这是她污点,她自己低头扪心就能看得见。
生也洗不掉。
“主、主上。”
梦泽也不是什纯澈之人。
他定是痛恨她利用他感恩,痛恨她算计自己,所以哪怕死也要告知于众人……
甚至。
慕容梦泽陡地有个更可怕猜想。
她忍不住齿冷,身子细微地战栗起来。
她曾位列戒定慧三君子,名不符实,墨熄却不与她言仇恨,她君子之道对她身边人而言是假,但对重华而言,却未必不是真。
望卿莫为慕容辰。
梦泽看着最后这几个字,怔忡良久,最后慢慢地低下眉目。
莫为慕容辰……
片刻后,她抬手案牍上那卷伪造载史卷轴重新拾起,细看几遍,终于指尖凝力,默默地,将之震为齑粉残灰……
果不其然,当她亲手打开玉简时,她看到原本空无字卷牍上果然开始浮现淡淡金色文字——正是墨熄隽挺字迹。
她恨得发抖,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她知道墨熄定会锱铢必报他不会放过她他——
可下刻。
她却蓦地僵住。
忽然有人轻唤她名字。
梦泽猛地抬头,看到月娘去而复返,正站在阶下惶惶然望着她,她极度苍白脸对上月娘惶恐难遮面容,反倒把月娘更吓跳。
月娘颤抖地拾级上最后几级台阶,将手中锦盒呈上:“这是您要玉、玉简……”
梦泽调整情绪,将自己恐惧愤怒与心虚都尽数压下:“哦……这快就拿回来?”
“是……”
——若是墨熄没有死呢?
这个想法让她背心湿透,冷汗涔涔。她甚至觉得宫殿阴影中有那男人身影在徘徊,随时要从黑暗中走到光明里,俯瞰着她,对她说:“梦泽,另有账要与你清算。”
她猛地打个寒颤,蓦然起身碰翻面前案几。
“不……不……”
她疾步走到殿外,把那室森寒抛诸脑后,倒也真是奇怪,她算计慕容辰,算计慕容怜,算计周鹤时候,都不会有这样恐惧感,但唯有墨熄与顾茫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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