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茫大笑起来:“倒是没有这夸张,不过……”他顿顿,两排柔软长睫毛轻颤着,在皎然月色下温柔地注视着墨熄,“你总算也学会开玩笑啦。”
墨熄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很是心动,于是俯身低头亲吻他,又很快地把脸转开去,看着塔下复到行空,楼台水榭。
那本正经模样,好像刚刚亲吻顾茫不是他样。
只是白皙脸庞有些红,他脸皮总是薄。
顾茫瞧着他,心下直叹,怎无论过去多少年,历经多少事,他墨师弟总是这般闷得可爱,仿佛心里煮着汪清甜蜜,却藏着捻着不让人知晓,不愿人多看。
“夜深,你怎在这里坐着?”
顾茫回头,果见墨熄轻功纵跃,飘如纸鸢,踩在墨黑屋瓦上。
这里是望舒学宫最高处建物,叫做望月塔,顾茫没事就喜欢在这里闲坐着。这两年间,他们看着修真学宫拔地而起,犹如美人上妆般,慢慢得有细致眉目,精巧细节,慢慢地成图纸上样子,心也越来越宁静。
临沂离帝都很远,虽然远方时不时会传来有关于王族纷争事情,但待到递入他们耳中时,已然淡得像洒在窗前月,吹入耳廓风。
那些腥风血雨气息仍能嗅到,却与他们没有太大关系。
他们共同家,有那些年戎马倥偬时,他们曾起奢想过未来。
而对于顾茫而言,望舒学宫或许意味着更多。
在很久之前,还很年轻他和墨熄走在黄昏长堤上,他折下根狗尾巴草,拂过野郊花田。那时候他沉默着接受过少年墨熄对他示好,怀着丝卑微奢望,妄想着或许在未来某天,地位如此悬殊他们也终能够长相守。
在很久之前,他曾经和陆展星哈哈笑着坐在篝火边痛饮壶马奶酒,跟陆展星天南海北地聊,胸中燃着腔热火,希望这腔热火可以燎原,可以烧去尘世间荒草荆棘。
在很久之前,他还是望舒府个小小奴隶时,他就揣着个滚烫梦,希望有朝日可以人人不论出身,得之公允。
无论过多
帝都事,就像隔着帘子场梦。高天月夜照着九州大地,梦彼端是王权富贵,梦这头是柴米人家。
顾茫坐在瓦上,身边搁着壶烫好梨花白,见墨熄来,笑着给他也斟盏,说道:“后天学宫就要正式开立,在想啊,到那个时候,这里不知会是何种热闹景象。嘿嘿,真有些期待。”
墨熄走到他身边,将带来寒衣披在他肩头,然后在他旁坐下。
他和顾茫起俯瞰下面那恢宏壮阔望舒学宫,顾茫托腮道:“其实坐在这里,无论往下看几次都还是觉得好笑,怜弟真是铺张浪费得够可以,恐怕梦泽都要恨死他,听说梦泽为亲为表率,削减王宫用度,连好些熏香都不再用,怜弟却——”
“却恨不得连学宫地砖都是金。”
他曾希望每滴英烈血都能被敬重,每颗花种子都能萌芽。
如今,他们终于有这方沃土。
【后记其二·记星空夜酌】
墨熄与顾茫隐姓埋名第二年,望舒学宫终于竣工。
这天,顾茫正于夜空下小酌,忽听得衣袍猎猎响动,那个熟悉低沉声音在他身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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