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她又和贺予拉开些距离,挺客气——她经常这样,单独和贺予相处时很轻松,举止也更为亲密,可旦有其他人在场,尤其是谢清呈在场,她又会和贺予保持个很礼貌边界。
贺予估摸着,她有这种行为,实在是从小被谢清呈被训怕。她这位封建社会大当家似哥是个标准直男癌,而且还是个大男子主义特别重,特别爹直男癌。
这种人对自己家女眷安全隐患往往是很敏感。谢雪小时候,谢清呈连不过膝裙子都不允许她穿。有回学校组织家校表演会,谢雪跳霹雳舞,谢清呈在台下脸都看黑,小姑娘下台他就沉着脸问她为什参加这种乱七八糟舞蹈排演,然后强行往她身上披自己
但现在贺予已经十九,谢清呈则已经三十二岁。
谢清呈看上去比以前更沉稳,甚至可以说是冷漠,他对事情不容易有太大波澜,所以对贺予突然回国也没有报以过多惊讶,他只花几秒钟时间将三、四年未见青年从头到脚打量遍,然后无视贺予客气寒暄。
以他年纪和社会地位,他没有兴趣,也必要去和个二十岁都还没到男孩子讲场面话。
他只问:“你为什会在这里。”
“……”
这就是谢雪哥哥,谢清呈。
谢清呈曾经给贺予治过病,当过他们家私人大夫。
贺予虽然外表看着和正常人没什两样,给外人印象直都是温良恭俭让,品学行兼优。然而贺家却有个鲜为人知秘密——他们这位教人羡慕“别人家孩子”,从小就得种罕见精神疾病。
是孤例病,至今有病案记录只四位患者。每位患者基本状态都差不多,激素系统和神经系统存在先天缺陷,紊乱时会性情大变,他们平时痛感麻木,疾病发作,就会发疯,嗜血,具有很强毁人或自毁倾向,标准反社会人格,肉体上则会出现高烧,错乱等病状,每次发作都比前次更严重。
临床称这种疾病为“精神上埃博拉”,它会逐渐让人精神崩解,肉体僵麻,身和心加在起,要死两次。病症步步恶化,就和癌变样,病人从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逐渐演变成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最终完全丧失民事行为能力,会变成个彻头彻尾疯子。
“都已经这个点,这是女校职工宿舍楼。”
贺予微笑,虽然他想骂,您他妈不也来吗,但他还是彬彬有礼地说:“很久没有和谢老师见,聊得久,忘时间,真不好意思,谢医生。”
“你不用再叫谢医生,已经不是医生。”
贺予轻声地:“对不起,习惯。”
“……哎呀。”谢雪在旁边见他俩气氛僵硬,连忙调和,“那个,大哥,你别板着张脸这严肃嘛……贺予,你坐,你也不用太紧张,大家都好久没见。”
1号病例到3号病例,在完全恶化之前,都已经受不折磨死去。
贺予是4号。
他父母带着他看国内外很多知名医生,但都没什用,医生们认为唯拖延办法,只能是先请个医护人员陪伴在贺予身边,进行长期监护式治疗,降低发病率。
贺家出于各种原因考虑,最后找到当时才二十岁谢清呈。
那年,贺予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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