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呈好像在沉默,又好像在思考,最后抬起眼,淡淡道:“忘。”
男人顿顿,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所以隔着塑料简易桌看向对面男生:“你演得确实不错。以为你入戏。”
贺予舌尖抵下齿背,然后浅笑起来,他是经常笑,无论心情好与坏,阴或晴,笑容对他而言并不是情绪表达,而几乎凝铸成种他在社交时习惯性佩戴假面,是随意喷洒迷幻剂,极具蛊惑性,让人窥不见他真心。
“没,哪有这傻。演别人编出来东西,谁会当真。”
“那你怎演。”
谢清呈心安理得地受,在棚子里站会儿,问道:“不说梁季成,说说你。你怎突然想演戏?”
“想多些尝试。正好遇到机会,这个角色也喜欢。”
谢清呈点点头,拉过张椅子落座,信手点根烟。
但火还未点上,就听得贺予说:“能别抽吗?”
“……”
“谢雪和说您会来。”贺予摘边耳机,随手往桌上扔。
他甚至朝谢清呈笑下:“过敏好?”
谢清呈心略微松些:“不好就该死。”
目光瞥过贺予手机屏幕:“在看干什?”
“新闻。”贺予说,“成康精神病院后续。梁季成老婆儿子昨晚死,报道说疑似z.sha。你也看到吧?”
外,其实不止他意外,在临时搭出来雨棚子里,监视器前所有人都意外。
“哇,这位小帅哥他真不是学表演吗……”工作人员把剧本卷成小话筒,超低声地问。
整条拍完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
穷逼剧组在旁边搭个专供演员休息换衣简易棚,贺予拍完就进去,半天没有动静。
谢清呈给他发消息,又大约过十来分钟,才有小助理撩开帘子出来,撑着把黑色碳素柄大伞跑到谢清呈等着棚子里,请他进内。
“就和说谎样。这些年来不都在伪装吗?”贺予眼睛盯着谢清呈,那声音轻只有对方才能勉强听到,“有病。但装成个正常人。”
从小就见父母宾客吞云吐雾,贺予对抽烟有着说不出抵触。
谢清呈于是把烟放回盒子里,但齿下意识地咬下唇,这是个很上瘾动作。
贺予看着他:“你以前不抽烟。”
“……嗯。”
“什时候开始?”
谢清呈应。
贺予微笑:“这种人也有老婆儿子……也有人喜欢过他。”
谢清呈没听出他言语间阴郁,把谢雪托自己带来特产礼盒甩在贺予怀里。
“谢雪给你。”
贺予捧着这份沉重,静片刻,说:“谢谢。”
棚子很窄小,只张白色塑料户外桌,几把椅子。
谢清呈进去时候,贺予正坐在其中把椅子上擦头发。听到动静,他掀起睫帘看谢清呈眼。
这眼有点出乎谢清呈意料。
他以为贺予状态会很不好,刚才那样歇斯底里重感情戏,连棚子里旁观工作人员多少都会受到影响,默默掉几滴猫尿,没想到下戏贺予却神情淡漠,还酷酷地戴着蓝牙耳机在听音乐,修匀左手搁在桌上,指尖散漫叩击着节拍,整就没事人个。
他看起来甚至比之前在医院遇见时,还要精神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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