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在沪州看病,到处都是要用钱地方,这个月实在没有多下来……”
“什?”电话那头年轻男子勃然大怒,嗓门几乎要穿透这老病女人耳膜,“没钱?那这个月怎办?谁来养?不管!你得给想办法!他妈饭都没得吃!”
女人佝偻下身子,攥着掉漆手机,期期艾艾地,倒好像是她做错什事:“真没钱,妈刚来这儿时候,路都不熟,花钱坐过几次公交,现在都记住啦,都可以步行去,还有看病钱,现在也少下来……再省省,下个月定有……你别急……”
“谁让你去沪州看病?”男子依旧火冒三丈地嚷道,“都和你说!那地方就是骗骗那些有钱多得没处花傻子!你去凑什热闹?县城里还不够你瞧吗?看你天到晚能吃能喝,能是什大病!浪费钱!”
女人听着,大颗大颗泪从蛛网似眼尾褶子里滚下来,滴到小旅馆油腻腻水泥地上。
经三十岁,还整日游手好闲,不找工作,她又怕自己蹬腿去,这儿子再也没人照顾,于是又不敢死。
拖拖拉拉,断断续续,这病情越来越严重。最后她听说沪州第人民医院神经科很有名,并且医生们医德都不错,有些菩萨心肠看着病人可怜,还会想办法为贫困病人筹措资金,或作减免,而且手术能力也是等好。
母亲怀着腔希望,背着麻袋家乡土特产海货,坐着绿皮车来到这片陌生热土。
但来之后,楼宇千层,阡陌万道,母亲迷迷瞪瞪,什电子支付生活方式也不会,连找个医院都花很久。最后医院是找到,号子也不会挂,她又胆怯,在人来人往医院大厅站整整天。
到下班时候,总算有医生注意到这位迟迟没有离去,浑身散发着鱼腥味女人。
儿子还在发火:“你怎就那急着要把钱都给那些医生送去啊……那些医生都是要赚你钞票你知不知道?天天就发人命财,盼着你这种傻逼生病,好去排着队地给他们送钱!不然他们医院怎开下去?现在好,钱都给他们骗光,弄得你连你孩子都养不起,呸!”
易北海咒骂着撂电话,不想和女人再啰嗦半句,气哼哼地披上衣服,从床底下翻出压着最后五十块钱,往村口暗赌坊子走去。
女人伤心欲绝,度都不想再治
医生问明她来意后,要她资料,给她留个电话,说会帮她想想办法。
这位母亲厚厚沓病历副本,就这样被递到第医院神外科室内。当时那些医生们讨论什,商量什,公众都不得而知,总而言之,母亲确实如愿以偿得到减免,顺利排上手术,满怀感激地等待着生命曙光降临。
而自始至终,她那远在家乡、好赌成性儿子,都没有赶过来陪母亲哪怕天。
术费虽减免,但在沪州这样珍珠如土金如铁繁华都会住着,对那位母亲而言,开销也依然是很大。女人节衣缩食,住在散发着股子黄梅天潮湿臭味小旅馆,睡八人房,只高庄馒头掰三份,泡着爱心摊位接来热水喝。
到月底,女人老破手机响。打电话是她儿子,内容自然是雷打不动——来问母亲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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