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该把贺予卷进来。
凭什呢?
贺予是他什人?
这个孩子已经够努力,自己其实只给他点点最基本,作为个私人医生
谢清呈紧紧抱着他,贺予因为瞬间失血太多,脸色都白得有些可怕。
那小个孩子,才十九岁。
正常孩子还在问父母讨要零花钱,高高兴兴地打着游戏,心无旁骛地读着书籍,无忧无虑地感受着蓬勃生命在体内抽芽,期待着无限光明。
贺予呢?
他明明知道自己眼前只有黑暗,在他前面,只有三个早已经逝去精神埃博拉病人在向他狞笑,告诉他这辈子都将没有天明,只有长夜,没有出口,只有死路。
贺予血很热,顺着他肩背在往下淌,谢清呈路往前跑,没有再管往事如何,没有再管他就这样错失最后个活口。
他抱着贺予跑出去,死死抱着他,他和贺予说:“没事,带你走。”
“……别在意……不怕这些,谢清呈。”贺予声音轻轻地在他身边响起,在脚步纷乱档案楼走道,然后到大厅。
贺予还是很冷静。
“不怕死,不怕血,也在乎痛,你记得吗。”
“砰!!!”声!
贺予也不知道自己怎想,或许根本没有想,只是种恶龙保护财物本能。他猛地把谢清呈压下去!那发最后子弹,竟又次击中他原本就受伤那个位置——
只是稍微偏上点。
这次贺予身子直接痛颤,在谢清呈怀里软下,血就当着谢清呈面溅出来。
谢清呈头都麻,他个医生,他这刻竟然这无法面对淋漓热血……
最后望眼那个瘫倒在地引爆线网内女人。
卢玉珠犹如被蛛网粘住飞蛾,时不时笑得颤抖下,眼泪却又落满面。
她抬起胳膊,捂住眼,上半张面容在流泪,下半张面庞却在疯狂地大笑着。
谢清呈重重闭闭眼睛,扭头瞬间像是慢动作——
像是把视线,从十九年前父母冰冷尸身上移开。
可他还是咬着牙,想要挣扎着爬向那个或许拥有希望未来。
童年,纯真,欢笑,无忧。
这些词汇,都和贺予没有半点关系。
他才十九岁……不管多厉害,多无所不能,说到底他就是个孩子。
谢清呈在这刻终于从父仇母恨带来混沌中清醒,他终于知道自己之前不妥感究竟是因为什——
“……”
“可能就是太不怕死,刚刚才会那去做。”
贺予唇色都开始淡下去。他说。
“没事。”
但是谢清呈感觉到在乎,感觉到痛。
“你为什……!!”
贺予不吭声,黑眼睛怔忡地看着自己伤口,似乎他也在想,自己为什要这样去做。
是啊……
为什啊……
倒计时还在疯狂地继续着,谢清呈不能再耽搁,他把架起贺予,携着受伤男孩子,从楼道口奔出去……
但是——
卢玉珠那支手枪里,居然还有最后发子弹!!
她哭着,笑着,癫狂着,听到他们要走,本能地拾起那支被她刚刚松开枪,向他们瞄去……
“趴下!”
谢清呈心注意着贺予伤口,又是完全背对着卢玉珠,这次是贺予发现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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