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声响。
贺继威把他拘束带解开。
“……”贺予睁开眼。
贺继威松开他带子之后,又是好久没说话。
父子俩面面相觑,沉默厉害。
那瞬间他是真没有控制住。
他知道贺予坠楼——虽然楼层不高。
他看到吕芝书被贺予逼得那难堪。
他那瞬间疲惫和怒火,后怕和焦虑都是最真实,裹挟着他手,不受控地就抽在贺予脸上。
他虽然没怎陪伴过贺予,但确实也没打过贺予,这是第次。
贺予看不见,眼神是空。
“你们当初生下之后发现有病,直接掐死就算。还留着干什。你们终日战战兢兢,每天行尸走肉,实在是互相折磨,很没意思。”
“贺予……”
“您走吧,有您在这里不习惯,疯得更厉害,往后藏不住,恐怕要丢尽你们脸。”
贺继威似乎想说几句软话,但是他和大儿子见面次数实在寒碜得可怜,他又位高权重,发号施令惯,柔软对他而言远比坚硬更难。
贺继威面颊鼓动,半晌说:“这是为你好。”
贺予在拘束带里随意动动,微笑:“谢谢。”
贺继威:“……什时候病情恶化得这严重,也不说?”
“好像是个神经病,”贺予漫不经心地,“您指望说什?”
“贺予,再这样下去你恐怕不得不被送到病院强制隔离。”贺继威压低声音,眼神有些复杂,“你想失去自由吗?像个动物样被关起来?和你妈替你隐瞒这久,就是为让你能够尽量正常地——”
贺继威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这间卧室,他在这沉默中,将视线转移,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贺予空荡荡床头。
他决心开口,语气显得很疲倦,但也不再那严厉,那不近人情:“……贺予。记得,你床头柜上原来有张咱们三个人合影。”
“那还是你四岁时候照片吧,们起在黄石公园照……”
贺予也开口,语气还是很冷,但好歹是回他:“那照片
无论他对贺予有多淡,他们都是父子,他见贺予疯到这个地步也不吭声,说不气,那是假。
他这会儿受不住。
拉把椅子,在贺予床边坐下。
父亲低下头,什也没说,似乎什也都不想和他说,只是查看贺予伤势,然后——
“咔哒。”
“……”
贺予在床上侧过脸,不想看他老子。
屋内静得可怕。
而在这寂静过程中,贺继威眼神慢慢地从愤怒变为愧疚,从愧疚变为悲痛,从悲痛最终又尽力归为平静。
他开始为刚才进门给贺予那巴掌而后悔。
“就是为能够让贺家尽量正常地运转下去,长盛久荫。”贺予目望天花板,淡笑着。
贺继威像是被割声带似,陡地沉默。
“而不是哪天成别人茶余饭后谈资,说什,贺家那个看上去光鲜亮丽,品学兼优长子,原来是个疯子。隐藏得真深。原来贺家这烂——还是做医药呢,自己病都医不好。”
他转过头来,手脚被缚,却言笑晏晏,气质恐怖:“说对吗?爸爸?”
贺继威脸色灰败,神情很愤怒,但那愤怒里似乎又终究流露出丝对于贺予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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