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呈躺在那张窄小床上时,还没有意识。
他就那瘫软地躺着,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什力气也没……就那孤独地,冰冷地躺着。
梦里伤心事还弥留在他眉宇之间,他显得很破碎。
好
痛极。
犹如生剖四肢百骸,挖颗心出来。
等治疗全部结束,已经是三个多小时以后。
谢清呈从剧痛引发昏迷中缓缓苏醒,他垂落那点额发完全被汗打湿。
他缓慢地睁开眼,和以往无数次做完这套注射样,他被折磨得时都不知是今夕何夕。
秦慈岩死亡。
他离开医院……
恐惧在神经系统里持续蔓延。
他看到水位不断上涨摄影棚,听到江兰佩幽幽歌声。
他看到谢雪倒在成康精神病院,那瞬间他以为她死,她被分尸体。
上来,慢慢地将整个培养仓充满。
致幻气体。
漫长注射。
周身反应比癌痛更为剧烈。
院长形容没有错,谢清呈每次躺仓,都像是要经历次死亡。培养仓气压会在谢清呈注射完入体药剂后开始急剧增加,鼓膜,鼻窦,心脏,都会被迫承受极端压力,这时候药物里致幻成分开始发作,它会让谢清呈产生错觉,好像根根骨头都从身体里被抽出来,然后又不规则地刺回到五脏六腑之间,它们在他血肉里生出支离纵横刺,而后又被猛地拽拉而出,好像要连同他魂,起拖拽掉。
仓门是自动,终于缓然打开。里面残存点药雾散出来,薄雾朦胧中,露出是谢清呈结束治疗后身影。
那是罕有人见过脆弱与疲惫。
谢清呈就那僵硬冰冷地被束在仓内,他进仓时候脱外套,身上只件素淡白衬衫,黑色西裤,现在这些衣物已经完全被药雾和汗打湿,紧贴在他身上。白色衬衫湿之后,隐约透出下面皮肤血色和肌肉线条。他胸口,上臂,小腹,腰胯……路都被拘束带紧勒着,仿佛他不是得什病,而是犯什罪。
谢清呈脸上未间任何血色,眼神也是空洞。
治疗仓缓慢地起降,这是套自动装置,能把人平托到前面治疗金属床上,将他放下。
再然后他好像又整个被塞到只破旧熊偶娃娃里,他拖着破破烂烂身体往家走。
幼时谢雪却朝他喊:“你不是他!你不是哥哥!”
他像是死遍身之后,还要死心……
没人知道他有多痛苦,没人知道他活下去需要多大勇气。
他在仓内,苍白面色隐于药雾之中。他腕被铐以枷锁,颈被束以佩环,雪白衬衫上深勒着根根黑色拘束带,连呼痛声都被湮灭在呼吸面罩里面。
这样过程要持续很长时间,因此培养仓内不得不设置缠遍他全身拘束带和手铐,他每挣扎次,带子就会勒得越紧,铐子也会收得越严合,到最后他皮肉都被磨破,整个人就像彻底陷入网中,连动弹半寸都再也做不到。
而真正痛苦在这时才刚刚开始。
仓内人受到过量药物副作用影响,会陷入越来越真实幻觉之中,大脑杏仁核在受到持续强烈情况下开始紊乱,谢清呈眼前会不断回放他生命中遭受过最为恐怖与痛苦那些往事。
父母死亡。
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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