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呈抱住他。
“没事……”
贺予闭上眼睛,像是在尽量地给自己催眠。
谢清呈不知道该说什,他虽仍能维持镇定,但他耳膜内都在嗡嗡作响,他勉强甩掉那种嗡鸣模糊音,说:“你先去书桌前坐着,好不好?给你热杯水。”
热姜茶端上来,加很多冰糖,他走到桌前,把茶递给贺予。
贺予拥着他,低声道:“……爸他状态不对已经很久,之前就能感觉到……他好像有很长阵子心事很重,情绪低落,身体也不好……但没想到……他会……”
谢清呈血色全无:“他难道是——”
“是z.sha……他是z.sha。”贺予神情困顿扭曲,嗓音沙哑道,“喝百草枯……被贺鲤发现,抢救回来……但百草枯暂时救回来人,也活不多久……他肺部迅速地纤维化,每次呼吸都变得越来越困难……他坚持几天,然后就……”
贺予没有再说下去。
吕芝书和贺继威虽然待他并不那好,可终归是他父亲和母亲。尤其是贺继威,他对贺予态度确实不如贺鲤,甚至可以说是个非常糟糕爸爸,他几乎没有给过贺予太多关爱,然而贺继威只要还活着,贺予至少有个可以称为父亲人。
或者是轻微耳鸣让人听不见胸腔里那细微声音?
贺予没有说是谁,只说是他。
但是谢清呈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他”是谁。
怪物嘶吼着从浓雾中腾跳出来,青面獠牙,生着牛头马面脸孔,身背后插着黑白无常幡。
“他死。”贺予又次喃喃,不知是重复给谁听,“他死……”
明明是这样酷热天气,贺予却仿佛畏冷似,牙齿微打颤,连指尖都是冷冰冰。
他点点地喝着热姜茶,谢清呈看着他秀丽脸,觉得他心事重有千钧——或许正是因为他这阵子直承受着父亲忽然z.sha离世消息,直到今天才终于能和人说。
“爸直以来都没怎管过。”贺予捧着茶杯,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琥珀色姜茶里倒映出他面容,他自言自语道,“他总是很忙碌,年三百六十五天
现在这个人突然没。
而且还是以这样残酷方式褫夺自己生命。
谢清呈再是铁石心,也无法驱赶这样贺予离开自己。他努力抚平自己心脏上觳纹,让自己镇定下来,他颤声道:“贺予……”
“没事……”贺予喃喃道,青白嘴唇却不停地在抖动,“什事也没有……”
“没事……没事……”
不知过多久,谢清呈手才慢慢地把倒半茶水放回茶台上。他和贺继威算是有些交情,但他反应其实比骤闻寻常朋友死讯更激烈些,他知道那是因为贺予——贺继威毕竟是贺予父亲。
谢清呈由着贺予更紧地拥抱着自己。
良久他问,遏制着嗓音里颤抖:“……是什时候事?”
“……其实已经快个月,因为分公司在美国上市风险,没有对外说,没有消息走漏出去。也……也从来没和其他人说过……和妈直都在处理……现在终于都准备好,明天所有人就都会知道。”
“怎会……怎会这突然?发生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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