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游乐园光熄灭,那个人走之后,竟连梦里都不再有色彩留下。
而他那只在长夜里无声无息地淌出最后行血泪眼睛,也已经彻底地……
看不见。
整整夜,无梦无光,阖着眼,眼前片黑,捱着分分秒秒,度秒如年,头痛欲裂。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原本就因心衰力竭而逐渐模糊视力,似乎忽然变得更不清晰,他麻木地在床上坐很久很久,久到他足够收拾自己力气,支撑着他走下床去,去面对外面那个看似什都没有变,又因为个人缺失,而其实什都已经变世界。
他慢慢地,撑起身子,走去洗手间镜子前——
然后他看到自己左眼下行血泪。
那赤朱流痕已经凝结。
不要听她鬼扯,你……你要心如木石,又怎会短短几天变成现在这样?”
他说着,非常难过地,转头向谢清呈脸庞望去。
那便是吕芝书之所以在第眼看到谢清呈时仰天大笑原因——
谢清呈额前缠着雪白绷带,绷带末斜绕,遮住其中只眼睛,前有细碎额发落下来。
他只眼睛,竟已盲。
是什时候流下?他不知道。
是什时候干涸?他也不明白。
是因为什而流?
这个答案是他唯知晓,只是,也已经不再重要。
谢清呈抬手,举到自己左眼前,轻轻地晃两下,片刻后,他慢慢地垂下自己指尖。
在闻知贺予死去当天,谢清呈没有发疯,没有波澜,甚至没有落泪。
他控制心绪二十载,再也没有什能让他失去清醒和理智。
那天晚上,他甚至依然在做所有事情之后,于床上躺下,很平静,根本没有所谓彻夜难眠,恸哭至天明。
他太平静,平静得就像具躯壳,具尸体。他睡,梦里再没有摩天轮,玩具熊和笑着向他走来那个少年。
他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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