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就是谢离深。
谢大伯妻子性情非常刚烈,甚至可以说是冲动,她是个爱恨都如烈火般女人,家宴上受到这样侮辱和背叛,她又如何能忍?女人愤怒之下,竟于几天后斩死情妇,后又投案自首,为个对不住她男人,她把自己人生都尽数毁。
这件事对谢家爷爷打击巨大,老爷子那阵子身子骨本来就不太好,受刺激,不久就支撑不住。临死之前,这个固执而正直老人定下
谢家奶奶在七十年代不堪受辱,悬梁自尽,爷爷则终身再未娶妻。待平反摘帽之后,男人带着妻子留下两个孩子,吃很多苦,尝试着做很多事,慢慢地让这个家重新焕发出生机。
他带着那两个孩子,个就是谢清呈父亲谢平,另个则是谢平亲兄弟,谢清呈大伯。
两个儿子成人,遇上这片土地最日新月异,包罗万象好时光,谢平想当警察,政审虽遇坎坷,但最终居然也给通过。
而他兄弟——谢清呈大伯呢,则跟着老爷子去义市经商,鸡毛换糖,生意做越来越大,从前“臭老九”,慢慢变成大家嘴里“谢老板”。
家人日子蒸蒸日上,而奶奶旧相直被爷爷长情地摆在堂上,温婉尔雅大家闺秀从未白头,桃花眸笑盈盈地,看着他们日子过得红火平顺。谢大伯结婚,谢平也结婚……儿孙绕膝,当年惨痛都已成淡色痂。
谢清呈回到陌雨巷,坐下来,出很久神。
他不愿意去回想谢离深刚才和自己说那些话,那些字句不断地在刺痛他,恶心他,令他感到极度不舒服。
理性地说,能喜欢上别人,这对贺予而言本身是件值得庆幸好事……至于自己是什滋味,有多难受,对谢清呈来说似乎都已不再那重要。
可是,那个人绝不应该是谢离深。
谢清呈太清楚谢离深是个什样人。
直到,个女人出现。
那个女人是谢平哥哥情妇。
要说谢大伯这个人,那和谢平是完全不样,谢平当警察,思想很端正,娶周木英之后夫妻恩爱,路边女人都懒得看眼。谢大伯则是个商人,接触到诱惑太多,拘束又少,慢慢地,大伯就开始经不住考验。
他和那情妇暗地里好大半年,后来情妇忽然离开,他也没在意,反正生意场嘛,玩儿嘛,能有什真心?
可他没想到是,又过年,老爷子生日大宴,阖家团圆,那情妇忽然登上门来,问他讨分钱财,怀里还抱着个孩子,竟是他留下种。
他目光瞥过墙面,看向墙壁上那些几乎已经不可辨认相框痕迹——二十多年前,这些地方曾经挂着很多照片,其中很大部分,都有谢离深身影。
谢清呈点支烟,抽口,边轻轻地咳嗽,边随着四散青烟,朦胧眼神,思绪回到许多年前。
——
谢清呈爷爷曾经是个小买办,换成现在话来说,也就是翻译。
贫乱那些年,买办因多受雇于外企,所以生活会比普通老板姓过要好些。他在工作中认识个资产阶级大小姐,两人相恋结婚。可是个买办,个走资派,在后来拔白旗、十年动荡中会是什待遇,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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