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抬手摸摸谢清呈头发,就像个穷孩子摸着永远也买不到昂贵娃娃。
“最喜欢你……”
“永远也不想让给别人……”
声音越来越低,爱欲和病态却越来越疯长。
他盯着谢清呈沉睡脸庞,用连哪怕谢清呈醒着都听不到,只有自己能闻知声音,忽然疯痴地呢喃道:“你说要不要杀陈慢啊……”
“希望有个家。”贺予最终说话,轻轻地,那个心愿,犹如个轻吻,落在谢清呈颈边上。
“只是不知道谁能给。已经没有亲人。”
“……”
谢清呈闭着眼睛微微地动动,他觉得自己那只未盲眼睛里似乎缓慢地有泪,顺着眼尾,倏然滑至鬓发间,消失不见。
这刻,梦和真实界线不分,就像爱和恨也难舍难缠样。
中,他听到唤他名字。
他还听到那个少年低声地问:“……大战结束之后,如果们都还有命在,那你打算,怎样活着?”
谢清呈感受着心口处传来温热,逐渐地,那热意好像生长进他心里,也熏染到他眼前。
他觉得眼眸有些发烫,有什东西像是要从他枯死心脏里抽出新芽来,他脑海中莫名出现从前贺予和他起走在外滩边上,笑着和他说话,又在灯火昏黄小酒馆共同跳支舞情景。
但是他知道,那是他昨日没有珍惜,如今再也回不来过去。
得不到谢清呈贺予始终是病态,哪怕温柔过后也样:“那样出岛也没人跟抢……们也许就还能回到过去……”
他沉在被褥中面庞,在正义与邪恶,痴爱与嫉恨中,如同有神魔两半脸。
“哥……你说要不要趁乱杀他呢……反正你也不会知道……”
“杀他或许就有家,家是……他不能和抢……”
谢清呈以为是梦,贺予却知道这是真实,他抱着睡着谢清呈,讲完最后句话——这些在谢清呈清醒时,他已经再没有立场说话。
没立场并不仅仅是因为陈慢,而是因为贺予也知道,自己到底是因爱生恨,太伤过他。
“睡吧,谢清呈。”他替他捻好被子,犹豫着,最后还是低下头,落个很轻浅吻,在谢清呈盲眼上,“……乖乖,哥。”
他哄他神情里有很多温柔,但因知道谢清呈终究不是他,这种哄里,竟也带着些压抑着病态。
“还是好爱你。只想要你。”
他又听到梦里青年喃喃低语:“那你知道想怎过吗……?”
他真是梦痴。那青年声音里,竟有分情怯意味——这是三年后从来也没有属于过贺予感情,却在这刻流于梦境之间。
嘭通。
嘭通。
梦里,谁也没有开口,只听到两人心跳,在这隅昏沉黑暗中,闹得震天动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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