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筵当然不知道陶娟娟腹中孩子性别,只是宋锦生前直念叨着想生个闺女,像陶娟娟比较好,别像自己,又说生儿子也不错,他就带着小子去踢球。所以迟筵才会顺嘴如此说。
迟筵视线移向胎儿所在,不由得便愣住。他双眼上术法作用还没有消失,入目所见依然尽是人间阴阳真实,此时可以清楚地看到陶娟娟腹部处聚集着股浓郁黑气,拼命想向胎儿所在处钻,只是被陶娟娟周身微弱阳气挡在外面不得其法而入。
胎儿在母体中生长需要吸取周边生气和阳气,可是如今阴阳颠倒,鬼气倾覆苍穹,周围阳气和生气越来越稀薄,未出世孩子只能靠母体所提供生气艰难成长,然而周围还有诸邪环伺,蠢蠢欲动地想要夺舍幼小尚未完全成型肉身。
这样下去,陶娟娟身体可能会撑不住,孩子也会面临很危险境地。
又或许他所设想这些不好情况
很多年前,大刚入学时候迟筵上过门课。这门课讲很多不同流派哲学观点和价值取向,讲安兰德,讲诺齐克,也讲罗尔斯和康德,在课上他们探讨公平和正义。他还记得节课上探讨个问题:做个极端假设,假如世界上有个人被称作甲,如果杀掉甲,全世界人都能活更好,那甲该死吗?如果甲是个对这个世界毫无用处人,杀掉他其他人都能活得更好,那甲该死吗?
和这个问题类似是有名电车之问:辆高速行驶失控电车沿着轨道冲过来,在它原有轨迹上会撞死十个人,你手下正好有个把手,你按下把手,电车就会冲向另条轨道,但那上面三个人就会被撞死。不考虑社会规则等其他因素,单就价值取向而言,你要不要按下把手?
年少时候懂得很少,总喜欢到处高谈阔论发表见解,觉得自己高屋建瓴鞭辟入里观点深刻;知道看到懂得越多之后,却反而再不敢轻易下论断。长大第步是学会开始低下头去聆听不同声音。
这天早上迟筵突然想到曾经在课堂上探讨那个问题——如果因为甲存在让世界都变得更不好呢?如果甲,是和你肉连着肉心连着心爱若性命爱人呢?
他不是个边沁式功利主义者,然而眼前生活也不是道期末论述题。叶迎之更不是无辜牺牲甲,他是世间至邪难以抗衡恶鬼邪灵。
迟筵没有骗叶迎之,他真是买些保养品去探望陶娟娟。宋锦神魂已经消散,他尸体也肯定会被发现,宋锦临走前交待要先瞒着陶娟娟,可迟筵也不知道这事能瞒多久。
陶娟娟热情地把他迎进家门,又数落半天宋锦,说他又出差,出门之后才给她发信息,说被借调去执行保密任务,这些天手机都要关机,联系都联系不上。她脸上有埋怨和不满,更多是洋溢着对爱人爱意和思念。
她果然是还不知道宋锦已经不在。迟筵猜是宋锦离开家,发现自己已经死之后在去找他之前给陶娟娟发那条信息。
迟筵连忙低下头掩饰好情绪,过几秒才抬起头看向陶娟娟腹部,笑道:“不说大宋,这回是来看看干闺女怎样。”
陶娟娟也笑:“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你怎就知道是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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