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蛋,就俩,你垫垫吧,那边还有事……”那辰把袋子放到他手上,抬头往他身后看眼,愣愣,“那是你妈吗?”
安赫回过头,看到站在长长台阶之下老妈,他刚想转身下去,老妈已经转过身走。
他停下脚步,没有追过去。
老妈跟姥姥姥爷几十年都很少走动,似乎已经忘记自己还有父母,直到姥爷住院去世,老妈才像是从梦里猛地惊醒,哭泣,惊慌,或者是根本没法描述感受,那是疏远冷淡如同路人几十年父母。
她现在状态,安赫并不意外。
告别厅外已经摆好椅子,工作人员正给家里亲戚往胳膊上系黑纱,安赫看到身黑色正装正忙着那辰,他没有过去,站在边看着。
家里亲戚老妈从来不走动,除姥姥二姨和舅舅之外他根本不认识,别人也没注意到他,看到也不知道他是谁。
那辰给姥姥系好黑纱之后抬头看到他,示意他过去。
安赫轻轻摇摇头,他不想过去给姥姥和二姨她们添堵。
那辰抽空走过来,把手里黑纱系到他胳膊上,轻声说:“会送出去时候摘系旁边树上就可以。”
块钱硬币,放进床头小猪存钱罐里。
硬币掉进去时候发出声音有些闷,不再是之前那种清脆声音,他拿起罐子掂掂,又晃晃,钱已经不少。
他躺回枕头上,把存钱罐放在枕边,手指在罐子上弹弹:“晚安。”
早上闹钟还没响时候,那辰已经醒,他起床给自己煎两个鸡蛋,喝罐牛奶,想着安赫早上会吃什,平时差不多都买俩包子吃,今天可能会因为心情不好直接不吃。
于是他从冰箱里拿两个卤蛋热好放在小号保温碗里带着出门。
“你要不要抽空跟你妈聊聊,给她疏导疏导。”那辰在旁边说。
“没用,别说跟她这种关系根本不可能,那多心理咨询,你见过给老人做?”安赫笑笑,“观念,这多年心理定势……你去忙你吧。”
“你没事儿吧?”那辰边往那边走边又回头问句。
“吃卤蛋。”安赫敲
“嗯。”安赫点点头。
“吃早饭吗?”那辰看他眼。
“起晚没来得及吃,”安赫笑笑,“你吃?”
“废话,红案小能手还能没早饭吃,吃煎鸡蛋和牛奶,”那辰啧声,“等。”
安赫看着他转身回到桌边,从桌斗里拿出个袋子,他估计是吃,肚子咕地叫声。
走两步又跑回来开门进屋,跑到阳台上,阳台花架上字排开放着溜小花盆,他挨个给花盆里浇上水,小声念叨:“各位小爷,你们怎还没见芽,千万别坑,不到个月,总不能让给人送几盆子土吧!”
安赫开着车到殡仪馆时候,看到二姨扶着姥姥也刚到,这里有个送别仪式,之后就得把姥爷送到火葬场去。
他下车,姥姥看到他,停停脚步,他刚想开口叫声姥姥,姥姥已经转过脸慢慢往里走过去。
安赫拿出手机,拨老妈号码,想看看老妈那边什情况,但手机关机。
他叹口气,算,就这着吧,亲戚怎想怎说怎做都无所谓,他做到他该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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