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定得来。”
蒋宇看着不远处桌子上骨灰盒,呼出烟雾,白色烟雾在空气里盘旋逐渐散开。
“你去景云山上多烧点香,拜拜财神,今年要是能转运就好。”刘峰又说。
电话那头刘峰顿,说道,“你去景云烧香啊?你还信佛?”
蒋宇裹着被子抽纸擦鼻涕,心里想着,信他妈佛,老子都快成佛。
“嗯。”
“听说景云山上那个寺挺牛逼,求什准什,你帮捎带求下财运。”
给你求个妈要不要?
对于这个老家蒋宇记忆有限,犹记当时父母闹离婚,他和蒋然成野孩子被扔回农村老家。随着那个微微颤颤姥姥去世,他们就和那个农村失去联络。
蒋宇点根烟,跟骨灰盒里蒋然商量。
“姐,送你回去吧。”
蒋然已经死,烧成灰,自然是不能跳出来投反对票。
蒋宇抹把脸,声音压在手心里,嘶哑,“等弄死那些孙子们,接你回来。”
蒋宇打小就是要脸人,即使受天大委屈也得避着人哭,因为怕丑。可现在,他什都不要。
蒋宇在护士和医生围观下站起来,他茫然四顾,世界片昏暗。他往前走两步,头栽下去。
蒋宇昏迷整整两天,醒来时候得到笔钱和蒋然死亡医嘱,钱是穆先成留下,撞他人是穆先成。
蒋然死。
人死就是什都没,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蒋宇走出病房,他在满是积雪长椅坐下,点支烟。体温融化冰雪,浸湿裤子。
蒋宇按按跳着疼太阳穴,维持着那剩余不多耐心,“嗯。”
“几号回来?”
蒋宇伸手从桌子上拿到烟盒,拆开取出支咬着,“不知道。”
“初七有个活动,你过去蹭个镜头,说不定年后就有工作找你。”
蒋宇拿起火机点燃烟,他拥被靠在墙上,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霉味,后背凉穿过被子和衣服直凉到他骨子里,蒋宇含糊应声,“能吧。”
蒋宇坐四个小时车到达记忆里那个地方,才发现曾经家如今变成旅游景区。山上建座寺庙,异常风光。
去他妈。
蒋宇原本想打道回府,就算卖身也给蒋然弄个墓地。没走成,这破地方天就趟车回B市,他只能在当地找家看起来还成宾馆住下。当晚就冻感冒,蒋宇是第二天早上接到刘峰电话。
“你在什地方?没在家?”
“嗯,在景云。”
蒋宇仰起头,天空是白色。耀眼白,白到他睁不开眼。
风吹烟头猩红,烟雾袅袅绕绕融进空气中,蒋宇抽完最后口烟,扔掉烟头起身走回医院。
父母早就抛弃他们,蒋宇也没有通知他们。至于报仇,蒋宇经过这撞,沸腾血液也跟着冷下来。他攥紧拳头,指甲陷入皮肉里,黏腻血沾湿他手指,他呼出口热气,尖锐疼从五脏六腑席卷而来,冲击着他心脏。
他咽下那口血,咬紧牙,这仇得报,但不是现在。
蒋宇捧回蒋然骨灰,又犯难,寸金寸土B市想买块墓地对于蒋宇现在经济条件来说那是做梦。卖房买墓?他们家就彻底没。他犹豫很长时间,最终决定把蒋然带回老家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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