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小时候就这般无趣吗?”林信撇嘴,跳到充满草木香大床上打个滚,“嘿嘿,沈清阙,老子睡到你床!”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林信个激灵爬起来,跳下床,个猛虎落地式滚回地上。
等沈楼踏进屋子,就见那小小孩子,双手抱膝坐在地毯中央,睁着双乌溜溜眼睛看过来。
林信眼睛,其实是深蓝色,寻常看不出来,只有离得特别近才能分辨出那夜幕般缱绻幽蓝。但沈楼是近距离看过,眼就能分辨出来。
沉重心绪在对上这双眼睛时候瞬间烟消云散,沈楼走过去,把地上家伙拉起来,“怎坐在地上?”
“父亲,儿子也想去,”沈楼插言道,“儿子已经许久不见有玉和无墨。”
钟有玉和钟无墨,是家主钟长夜对双生儿子,几乎每年都会来浣星海玩耍。
“好,你想去便起吧。”沈歧睿爽快地答应。
在琼津陪着父亲用过晚饭,沈楼才步履沉重地回到枫津,走到回廊尽头,蓦然停下脚步。
“世子?”跟在后面黄阁出声询问。
?”林信狐疑地问,上辈子他也是跟沈楼睡过人,可不知道他有点蜡烛睡觉怪癖,“世子是怕黑吗?”
“嘘,别胡说,”紫枢夹起块排骨塞到他嘴里,“不该你问别瞎打听。”
所以真是怕黑!林信不敢置信地啃口排骨。
沈楼可不知道自己形象正被好心侍女诋毁,入得正堂向父亲复命,却见沈歧睿正与名白衣修士相谈甚欢。
素衣箭袖,领口圈白虎毛,正是西域钟家人。
“等你,”林信低着头,没穿袜子脚趾在地毯上轻轻滑动,“不知道要做什,紫枢姐姐说你会告诉。”
沈楼深吸口气,“你知道随侍是做什吗?”
林信茫然地摇摇头。
沉默许久,似乎认真考虑下,
“你去查查,那个钟家信使,是谁人。”沈楼立在灯火阑珊处,眸色晦暗。
“是。”黄阁会意,躬身而去。
林信用过晚饭,拒绝紫枢要带他四处转转提议,老老实实地坐在内室地毯上,眼巴巴地看着门外,像只等着主人回来奶犬。
紫枢无奈摇头,嘱咐他莫要乱动屋里东西,便径自走。待人走,林信便猴子样地翻个跟头,窜进内室东看西看。
这可是沈楼从小长大地方,对他来说全是稀奇之物。北地寒凉,屋中烧着地龙,可以赤脚前行。矮几上点着冷香,幽静弥远,含着几分草木清甜。架子上整齐地摆着书籍,墙上挂着长剑,翻遍每个角落,也没找到小孩子应有弹珠或是九连环。
“见过世子!”那修士见沈楼进来,立时起身行礼。
沈楼抬手回礼,此人面生,两世都对这张脸没什印象,想来不是什要紧人,便转头看向父亲。
“这是钟家信使,你钟世叔叫去喝酒。”沈歧睿笑着说道,他与钟长夜自幼交好,在沈楼面前提及西域素国公,直是“你钟世叔”这样称谓。
“莫归山百年陈酿要开封,特请国公爷前去品鉴。”信使又解释遍。
好友邀请自己去喝酒,沈歧睿自是欣然应允。沈楼却是听出丝不寻常,他分明记得,莫归山百年陈酿,是楹楹及笄那年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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