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见你,已经死而无憾……
他手背上遍布伤痕与血迹,左手成拳,覆在慕无情手背上。
“你看。”
迟疑片刻,慕无情松开手臂。
他反手刹那,无名也松开手。
点碧绿落在慕无情掌心——是只染血蚱蜢。
和慕临许枫交代完,无名终于转过头,目光凝在慕无情身上:“师兄,最后个请求……”
慕无情脸色比纸还要白,身体僵硬到没有知觉,满脸都是冷汗。
他冷冷道:“别说话,保存体力。”
胸口破个大洞,魔气又散尽,若不是慕无情直锲而不舍地给他输送灵力,无名压根说不那多话,支撑不那久。
可惜,那股暖流涌入身体,无法汇聚,很快消散在空气中。体温越来越低,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而冰冷。无名轻声道:“师兄,没用……不要浪费灵力。”
红着眼睛,将头埋在许枫肩膀上。肩头很快湿大片,喉咙赌到说不出话,许枫握握慕临手,字顿道:“前辈,答应你。”
无名几不可察地叹口气,略微侧过头,对慕临道:“这才到你。”
“不担心你剑法,因为阿临已经长大,”无名睫毛颤颤,露出丝狡黠又黯淡笑意,“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阿临,桃花酿可别喝光,给留坛可好?”
慕临抬起手,用力摸把脸。泪水立即糊满脸,看起来更狼狈不堪,他将满掌潮湿擦在袖子上,皱眉道:“早就会酿!”
蚱蜢是草编,大约捏太久,肚子瘪下去。两颗眼珠鲜红,仿佛点上血珠,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似乎下瞬就要蹦出来。
要是没有沾上他血就更好……
“你不说,也知道你很难受。不用看都知道。”无名声音更低,“你记得?小时候,但凡摔跤,生病,练剑受伤,旦不开心,你便会编只蚱蜢给。”
“每次收到蚱蜢,心情就会好很多,病也好,伤口也不痛,似乎什都能挺过去,什都不怕。”
“你瞧,这多年过去,是不是编比你还好?”无名道,“这只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太难过。”
慕无情不理,掌心白光不断涌出,额头与手背青筋,bao起。
“师兄,听说……时间不多。”无名低低唤声,“没想到,还能用这副面孔见到你……可以陪说说话?”
慕无情不肯放手,哑声道:“小九……”
“想……葬在万剑峰。”无名道,“这里是你长大地方,是唯家。”
他顿顿,吃力地抬起左臂,点点挪到慕无情面前。
“这厉害啊。”无名感慨声,哄孩子似轻声道,“那就拜托你。”
“如果可以,但凡你途径万剑峰,就往这片土地撒壶酒,给解解馋。当然,如果还记得,能专门来看就更好。”
慕临:“怎可能忘记你!!!”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无名弯弯眼睛,弯成小小月牙,“说过,想找山清水秀地方,安安静静地归于尘土。会化作阵风,片云,根草叶,滴晨露……这不是死亡,而是段新开始。”
“想,定能喝到你亲手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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