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亭刚才没人讲话,现在话像豆子似往外蹦:“见过就好,别看福妈脾气不太好,却是个好医生,改造手术就是她做。”他说话时,尾巴已经拍到谢枕书腿弯,但他浑然不知,“黑市里能调反应神经医生就几个,福妈是……”
隐士皱着眉毛,睡得不安稳。他盖着小毯子,听见阁楼里有窸窸窣窣声音,料想苏鹤亭醒,便骨碌爬起来,兴冲冲地攀上去,冒出个脑袋:“醒啦?听你俩——”
他话讲半,呛住。脑袋在诡异沉默中往下沉,只露着双眼睛,目光在谢枕书和苏鹤亭之间打转,小心提问:“你俩聊什,要这样抓着手?”
“嗯,”苏鹤亭尾巴在被褥间拍拍,“醒有会儿。”
谢枕书问:“伤口疼吗?”
苏鹤亭要面子,认为晕倒有损形象,立刻回答:“不疼,点都不疼!”他说完又怕自己太刻意,专门加句解释,“架打多,这都不算什。”
谢枕书没回答,也没松手。
苏鹤亭马上换话题:“隐士呢?”
连桌椅都没有。木板上铺着厚实褥子,乱堆着几个枕头,算是供人歇息小天地。
天还黑,这里没灯,谢枕书身形高大,蜷在边上像个轮廓模糊山,不知道守多久。
苏鹤亭没动。是觉得奇怪,他俩怎手牵手,二是不想动。他在惩罚区进进出出,又比赛又打架,连续数日,已经很累,正好趁着受伤多躺会儿。躺半晌,苏鹤亭又感觉无聊。他没忍住,转动眼珠去看谢枕书。
谢枕书似乎很疲惫,半张脸埋在枕头间,睡得不省人事。他还戴着雾化器,呼吸非常轻,轻得苏鹤亭不自觉地凑近些,担心他死。
“喂……”苏鹤亭声音很小。
真奇怪,也没人要求,他们两个讲话声音却都很小。
谢枕书听他问隐士,看他片刻:“在楼下睡觉。”
“哦,”苏鹤亭理所应当,没有怀疑,“福妈这里没几间卧房,他只能睡沙发。对,你见过福妈吗?”
他说“福妈”正是这里主人。
谢枕书点下头,他刚睡醒,神情懒懒,但看着没比平时轻松,仿佛梦里也过得很糟糕。
谢枕书没反应。
苏鹤亭放下心,好奇地打量谢枕书。谢枕书虽然白,却不显弱气。他睡着时肩臂放松,强健线条依然清晰。他手指蜷起,紧紧攥着苏鹤亭,快要把手贴到心口位置,好像苏鹤亭是什救命稻草。
他们在惩罚区里握过手,那晚在酒吧,苏鹤亭又借改造眼摸次。检查员手他连续摸两次,加上此前种种,绝不会认错。
苏鹤亭正端详着,谢枕书冷不丁睁开眼。两个人猝不及防,对视上。
谢枕书说:“你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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