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厦将倾,以吾人之力支撑,不过是杯水车薪,”萧承钧黝黑眸子在清冷月光下显得越发深沉,他声音沉稳有力,没有丝毫颓唐,反而蕴含着万千威仪,震慑四方,“与其勉力维系,不如效仿凤凰涅盘,于灰烬中求得重生。”
楼璟愣愣地看着面前人,在这空旷大殿之中,负手而立太子殿下,说出这番话瞬间,仿佛立在波澜壮阔山河之巅,与染血江
萧承钧望着天上勾上弦月,缓缓道:“越州刺史,便是淑妃娘娘生父。”
楼璟哑然,淑妃生父,就是萧承钧亲外公,难怪会送这种不值钱却很是用心东西。这三句话明显是雕完句,才想起下句,可以想象得到个头发花白老头子,在月下雕行祝词,又觉得还有话说,便又雕行。
老人家心愿总是好,只是萧承钧如今,绝无可能事事顺遂,因为他所背负,乃是整个天下,而非与太子妃这个小家而已。
“濯玉,你说,靖南侯离东南,谁来抵御倭寇?”太子殿下脸在月光下看起来柔和许多,也平添许多惆怅。靖南侯镇守东南,打十几年倭寇,到头来只落得个归京养老下场。
靖南侯是皇后父亲,皇上打压靖南侯实则是在压制太子,大婚之前便有意想要收回兵权,靖南侯闻音知雅,十分识趣地主动交兵权,今日听皇后意思,应当是下个月就带着妻儿老小抵达京都。
萧承钧看着太子妃在月光下越发昳丽动人俊颜,微微地勾起唇角,把手中两个小东西递给他,“你拿去放箱子里吧。”
楼璟低头,就见太子殿下把对樟木雕小人塞到他手中。樟木可以驱虫,这种小玩意儿般都是放到衣箱里,两个小人个抱着元宝,个抱着大鱼,圆滚滚憨态可掬,“哪儿来?”
萧承钧指指身边小几上红漆盒子,“越州刺史贺礼。”
楼璟把盒子拿过来,将木雕小人放进去,笑道:“这越州刺史真有趣,太子大婚,别人都送金玉珠宝,他竟送对木雕。”
“他家里祖上便是卖木器。”萧承钧目光柔和地看着那盒子。
“颐养天年不见得是坏事,”楼璟把手中漆盒放回小几上,也走到窗边,“爷爷不在,晋州如今依然安好。”
萧承钧收回赏月目光,转而看向他太子妃,良久方道,“是杞人忧天。”
“安国公世代镇守晋州,可爹不会带兵,若是鞑子再犯晋州,就得朝廷再派大将。”楼璟声音有些冷。
“濯玉……”萧承钧微微蹙眉。
“东南倭寇屡禁不止,若不是靖南侯,那里早已民不聊生。靖南侯归京,不出三个月倭寇必犯东南。”楼璟却没有停下意思,他看着今晚在月下显得孤寂太子殿下,心中便十分憋闷,这个人明明有着济世之才,却生在这混乱不堪淳德年,还要处处隐忍那些蝇营狗苟之辈。
“莫非,这是越州刺史亲手雕?”楼璟奇道,抱着那盒子翻看,发现那漆盒里还雕着三行字,如是说:
闻殿下大婚,甚是欢喜,仓促之间,无以为赠。
老眼昏花,此三年前亲手所刻,聊表老臣之心。
老臣年事已高,惟愿殿下平安康健,事事顺遂。
淳德十年八月于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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