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燕王脉镇守北阳边境,燕王战死后世子年幼,由平王收归身边管教。如今平王已诛,他作为皇亲贵胄,理应归京都,让圣上看眼。
只是。
“可怜燕王殿下生尽忠,却只留个哑巴。”
京都茶馆里正捻胡须品茶老头闻言哈哈笑,摇头晃脑闭眼听着台上戏段,道。
“你懂什。哑巴也是燕王儿子,只要北阳人还叫他声小燕王,那他就是北阳三津主人。况且如今可不样。”老头从怀中摸出几枚铜钱,整整齐齐码在桌上,“柏九既然带他回来,就容不得别人动手。若是没差错,你啊,就该改口叫他声小阎王。大阎王带小阎王,有趣有趣。”他抚掌大笑。
因为燕王世子是个哑巴,这是整个大岚都知道事情。
“是来带你回家人。”男人嗓音并不低沉,而是平静无澜冷清,与他时不时延笑唇角十分不符,在这时却出奇可靠。
少年动动肩头,仿佛听见不得事情。他黑白分明眸落在男人下颔上,被那里白皙色泽晃花眼。再向上移,从直挺鼻,落在男人狭长幽深眸。
阎王微微俯身,眸子牢牢盯在他脸上,将他面容看清清楚楚,唇角终于不明意露出笑,让人生冷。
“你是小阎王,们有缘分。”
子在前带路。他原是锦衣卫出身,如今是正经布政使,却在此人面前低若尘土。
路到帐前,是飞鱼纹把守四下。谢净生不敢同进,只上前挑捧帐帘,待大人进入后再跨开几步,肃立账外。
这人入帐,抬眸扫,眼就看见蜷缩在踏脚边睡安实少年。
这少年几乎要蜷成虾米,瘦瘦小小,粗衣褴褛。露出手臂鞭印横斜,皮包骨头。
他走到榻边坐下,将这脚边少年看个半响。狭眸中波澜不兴,丝毫没有看见龙孙落魄时该有惊动。只用手指在榻沿上敲敲,那少年倏地惊醒,双乌黑发亮眸惊慌瞟寻着,更加用力缩成团。
老头对面年轻人摇摇头,感慨道:“恣睢之臣,恐难相与。”
没错。
柏九如今权倾朝野,就是圣上想加以约束都难以为之。叫他声恣睢权臣,毫不为过。
洪兴五十八年秋,平王拥兵而反,自藩地山阴荔河横跨大岚,战火四燎。洪兴五十九年春,平王直逼婆娑欲意借道南下。夏日二十六日,被右相截退婆娑,放火烧城,平王门尽伏诛。
自此右相名再响大岚。
三十日归京,右相加封平定王,授金银册银宝冠服品。如此来,这个男人便是异姓王荣誉齐加身,并主右相政务,兼锦衣卫指挥使。
时间朝野鼎沸,太常寺卿刘胜率先凭情理不和上奏,紧接着参知政事贺安常、大理寺卿左恺并上奏,然而圣上皆不与回应。
正与此时,燕王遗孤,十六岁小燕王辛弈同时回京。京都人掐指算,这是自从燕王脉战死北阳之后,这个哑巴世子时隔四年后第次归京。
“到榻上来。”阎王垂眸看着他。
少年只抱紧身,往阴影里蜷。
阎王沉默着看,缓慢道:“你是燕王世子。”
少年乌黑眸被长睫毛掩着,不看男人,只盯着自己赤脚下土地,也没有出声回答。
阎王也并不需要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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