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章太炎。
贺安常对辛弈道:“世子请坐。”
辛弈倒先对他拱手,意示他先入坐。座上章太炎转动着两个薄皮核桃,见状哈哈笑,道:“奕世子何须对如许客气,只管坐就是。今日在此只有你他三人,算不得官职,且当茶友便是。”
辛弈笑出声,眉间几分天真几分亲和,去客套和警惕般,如是入座。那边贺安常也坐,屏风后自有童子将茶奉上。辛弈小尝口,温笑不变,心里却委实尝不出什滋味来。
章太炎将茶吹又吹,这份拿乔作派让他做来十分有大儒踱步之风。辛弈心中感慨,只得垂眸笑看杯中茶叶起伏飘沉,副不谙世事真当品茶模样。
辛弈斟酌二,将帖子收,道:“不论如何,且去看看吧。”
贺安常没有邀他入府见,而是定在京都风雅胜地不贰茶楼。这不贰茶楼也不般,在京都正好与柏九常去笑笑楼成对立之势,是左相章太炎最喜听书喝茶地方。这地方要辛弈说选真好,如此来既显得贺安常无私下谋北阳兵马之意,又能让辛弈率先露面在左派人前,还能顺道敲敲柏九警钟。
至于这对柏九而言到底是不是警钟,辛弈也是真猜不到。你说柏九是为北阳兵马才带他入京,保他安全,可这人却从来没有对他提及过北阳兵马四个字。你说柏九是为私交,可在婆娑城之前他从未与柏九有过什交情,燕王府也并未与叫做柏九人有过什干系。
马车在不贰茶楼外停,辛弈掀帘下车,见四下三三两两也有几个马车,全是朴素寻常。他酒窝旋,人温温润润就笑。
这京都没有干净官,个大染缸里混兄弟,表面功夫做再质朴手底下也多多少少沾过灰色。在这点上柏九就从来是随心所欲,比起伪君子,他无所谓做真小人。
“世子来京中有几日。”章太炎薄皮核桃又转起来,他笑道:“自老夫别北阳,也有十几年。当年北阳三津风光如鲜,还在脑海时时回想。那时燕王殿下正值英武之年,将你大哥教极为稳重。老夫曾想,北阳有如此贤王后裔,何愁不能康富几代。”
门槛跨,辛弈就感觉到四下目光。他抬头扫圈,酒窝直不散,显得十分亲和乖顺。那上二楼楼梯上负手站着清冷年轻人,竟是身士庶巾服学生打扮。
辛弈温笑颔首,抬步上楼。贺安常也不客套,在前引路,“奕世子请。”
还未上楼已经听见说书先生抑扬顿挫,辛弈留心听见前朝汪藏名字。汪藏此人乃是宦官,让前朝中折转衰第权臣,骂名千古。只是这权倾朝野点,与柏九合,就在此时显得别有用心。
上二楼,就能瞧出这不贰茶楼不同寻常来。二楼望栏开阔,人居中而坐时前有三分落括说书先生执木朗声,后竖屏风有七分素雅美人玉手煮茗。视野越出望栏,可见京都层差有序瞰景。最妙是王宫也能入眼,太和殿顶宝光琉璃,更添巍峨正气。此时又逢清风徐来,喝茶也喝尽兴。
中位已经坐人,是个雪鬓霜鬟,精神矍铄老人。只这眼,辛弈便大概猜到他是谁。这不是辛弈眼力好,而是此人气度超凡,只有那个位置那个声望,才当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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