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长叹声,合眼道:“父皇不知……父皇已经许久未曾来过儿臣府上。”
“朝上日日都见。”皇帝见他眉间真缠病气,顿顿,道:“倒是确少有再来。”
“朝上那是君臣。”秦王缓声:“自打炆儿没之后,儿臣常梦回还在宫里时。那会除桓王大哥,太子和燕王具在,们兄弟六个,上马骑射,样样都是父皇手把手教。”他声音添些许沧桑,只道:“那会多好……儿臣还想陪父皇几年。”
皇帝沉默半响,道:“谁要你陪不朕,朕就割谁舌。”
秦王道:“儿臣不成器。”
嗯声。
柏九似乎低哼声,将他五指包握在掌心,让人枕着自己舒舒服服睡。
第二日秦王就给宫里递信儿,说是染寒要养几天。这天才刚要转凉,前几日都热人头昏,怎就染寒。皇帝自然要询问番,秦王没说什,倒是有风声说是昨日奕世子在马场和外使团起争执,伤及秦王。只道秦王担辛弈声皇叔,要把这事揭过去。
皇帝对辛弈态度本就值得人琢磨,秦王又是常年在他跟前儿子,加上前些日子辛炆没,他心里自是对秦王有些亏欠,转头就叫康福亲自去趟秦王府问问怎回事。康福转趟回来只说瞧着不像是染寒,肩头不知怎被锐器伤着,秦王已经卧床起不得。
“锐器伤着?”皇帝摔折子,就要起身外去,走半皱眉道:“他个亲王,谁敢伤他?!”
“胡说什。”皇帝见他不仅沧桑许多,还有心灰如死颓败,道:“你在京中十几年,向来安分守己。这朝堂之上还有谁会比自家儿子来得真心实意。”
秦王静,抬眼时已然红眼眶,道:“桓王早去,成王中折,燕王不正,平王谋乱,而今唐王久居江塘回钱府,太子常伴皇太后身侧,唯剩最不肖儿臣在京。兄弟们聚少离多,物是人非。儿臣早年丧妻,不愿再续。儿子混账,咎由自取。除父皇,如今已再无牵念。父皇,倘若儿臣不在,您须要留住太子在京。朝中权势分立,旁人谁儿臣都信不得,只有太子,只能是太子。”他挣扎起身,撑在床沿怆然道:“恣睢之臣在侧,儿臣怕是,如何也死不瞑目!”
“胡话!”皇帝猛然抬高声音,起身按下他,斥道:“满口胡话!你正当壮年,有是好时候,提这些诛心之言,让朕如何不难受?”
“儿臣自知身体。”秦王蓄泪强忍,“炆儿该是这个下场,但儿臣、儿臣终究为人生父,心里窝得难受,难受啊。”
皇帝面色不正
康福赶后边哈腰道:“这奴才也想不通啊,殿下为人又善乐,这世子才……怎就又遭这趟罪。”
他提起辛炆,皇帝就想起辛弈,眉间皱更深,道:“朕去看看他。”
皇帝到秦王府时秦王经人搀扶着在外边候着,皇帝见他面色苍白,立刻叫人赶紧扶进去,连礼都免。入屋,就问秦王怎伤着。
秦王靠在枕上对皇帝摇头,只道:“儿臣这是昨个误伤,算不得事。”
皇帝看他这动卧,肩头都见红,眉头紧皱,语气也越发硬些,道:“康福,差人去叫洪院使来。”康福弯着腰退出去,皇帝才道:“这伤岂能是误伤?你竟还对朕说是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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