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将话呈,柏九喝茶漱口,道:“人还没到,不值得念。”
曲老将杯给换,沉声道:“太子这程走得快。”江塘水淹青平长河,阻住无翰佛山道。太子恐怕早知京中召令,偏就耐着性子佯装不知绕远路,将山阴走遍,随后脚程奇快,多半是在山阴得什消息。
“马上就立冬,赶着年会呢。”柏九在椅上坐定,不瘟不火道:“他赶着回来收拾人,山阴自是要去。”
都道柏九是从山阴贪响大案开始平步青云,辛弈也是从山阴得来,若说山阴没什柏九痕迹,那自是不可能。可唯有曲老知道,山阴,还有不得事情。
辛弈正从屏风后出来,经过柏九这椅时俯身过来。柏九仰头靠过去,辛弈伸手给他把后领抚平。柏九虽直牵着笑,可这手硬是让大人眼里才凝寒霎时都散完。辛弈耳尖烫,自觉端桌上杯茶,到窗边榻案上看卷宗去。
贺安常幼时启蒙实是晖阳候,他贺家虽都是刚正不阿直臣,却没个有他这份举手投足风雅。早年老贺大人尚在朝中时,行走中书尚忙不过来,哪里有时间教导家中稚子?晖阳候那会归居鹿懿山府,家中都是女儿,便将贺安常时时抱在身边,教他笔墨认书。
晖阳候去后有萧禁这独独苗,他耳里听眼里看都是晖阳候如何风采。在京中住那几年,没少有人在他耳边念着贺安常名字。多少老人家都道贺安常才更肖晖阳候,这萧禁嘛,就徒留个皮囊,性情志趣无相同。
所以叫萧禁看贺安常,想亲近些,心里又不是滋味。不亲近吧,心里更不是滋味。他这归京做京卫使,再看贺安常已然成中书要臣,便自然生出种追逐此人何日能成念头。
他看贺安常,就像弟弟看兄长,还是年年仰望长兄。直到他到青平,日日跟着谢净生摸鱼偷鸟,才知道兄长这个词也能不正经流氓地痞。可年纪稍长后,肩上能扛事,他能和谢净生勾肩搭背叫着哥哥长哥哥短。却唯独对贺安常愈发束手束脚。
这其中滋味,让他长叹声,只能骂句没出息。那野狗吃他心思百转豆沙包,见这人在马上愁眉苦脸,以为他还要再抛几个,便坐在巷口摇尾不走。
曲老便没再提山阴旧事,退身下去。
柏九
萧禁见它摇尾讨好样,脑子里就是自己方才在贺安常面前摇尾巴巴样儿,不禁恼羞成怒,隔空抽马鞭,骂道:“吃小爷包子还卖甚乖!快滚蛋!”
野狗夹尾,讪讪跑。萧禁看它这畏畏缩缩背影,心里更窝火。却说这小子只想着自己那点别扭心思,已经全然忘记方才编排谢净生那几句。
那边京卫司马也到平定王府,辛弈才睡下没多久,曲老得柏九命,自是不敢入内打扰。只将人接,请吃顿茶,把萧禁传话听就叫人去。过半个时辰,里边才传来动静。
曲老入门时还听着大人低声哄着什,心道这是世子爷又赖床呢。曲老止步帘前,出声禀道:“大人,京卫司来人。”
辛弈听声,床也不赖,立刻爬起身去旁屏风后穿衣。柏九怀里空人,就翻身坐在床沿,取侧搭放外衫随手罩,出帘问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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