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炸?”蒙辰也跑出来,道:“吴煜此时恐怕才到佛山下,还不到鱼死网破时候,他怎自己炸?”
那城墙已然塌半,可爆声还在继续。看这模样,是早在城上城下都埋火药。可北阳军还未攻城,他自己炸什?
辛弈打个口哨叫来赤业,翻身上马,道:“去看看。”
襄兰城中有变故。
等辛弈到襄兰城下时,那多日累积起来高墙已经塌破不堪,连城门不见。赤业还没踏进去,冲天呛味夹杂着人肉烫熟味道直逼口鼻。辛弈惊,从城墙顺下地方果见热油滚烫过痕迹。远处有火在燃,隐是哭喊声。辛弈夹马入内,大火
“孙百平。”梁青面色渐沉。“你路杀不少人,还想凭这最后次洗白?”
孙百平木然又咬起烟斗,“王爷叫反,反。但从德州往这来,梁公子话比要得令多。杀不少人,怎着也要分在梁公子头上半吧?王爷要死守襄兰拖住北阳军,好让平定王出京。想想,也照做。王爷这是要蓄意大统,就靠这打着遮掩呢。但是如今为遮掩要屠城,来个死无对证,这可就做不下去。”
“怎。”梁青鄙讽道:“你这是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纵然你今日不杀人,阎王就能放过你不成?你可不要忘,平王婆娑城烧三天。”
“那不能。”孙百平笑,“人身死,叫做罪有应得。将来燕王平定江塘,说不定还能得个身后之名。”
“燕王?”梁青怒极反笑,“个哑巴也能入眼,王爷待你不薄。”
嘴上叼起来,道:“梁公子又什事啊。”
“给孙大人道个别。”梁青拢拢外罩,“王爷那边叫回去,这边就由大人做主。”
“王爷怎。”孙百平磕磕烟斗,“不要襄兰意思?”
“阎王已经从京都出来,襄兰再撑也撑不过这个冬,留着也没意思。”梁青笑笑,目光生冷,“交给孙大人可行否?”
“不就是叫带着这城人死吗。”孙百平也笑笑,“多大事。”
“是不薄啊。”孙百平声平平,“杀妻儿老母,捏于掌心嘛。梁公子劳心在此遮掩,可也不是傻子,妻儿家书什样子,能读不出来?王爷要为他鞍前马后,他在后方为荡平后顾之忧。如此情深义重,不报岂能为人?”
梁青泠泠甩袖,“只怕不能如你所愿。”
摩擦声音细微响在大雪间,城垛上丝丝冒窜火花,热油和火药味道弥漫满城。
“既然你不走,那便送你程!”
襄兰城墙上先轰然炸开,辛弈猛然掀帘,几步到外边,看那大雪中火光爆显,震耳欲聋。
梁青对他微微颔首,“那,就此别过孙大人。”男人不等他回话,转身就走。大雪迷眼,背影露出那点倨傲。
孙百平直叼着烟斗看他走,人都要不见时候,孙百平忽然叹气,道:“虽说没什贤名,也不是什英雄。但这最后还是想尝尝忠君报国滋味,梁公子,你说这怎办,控制不住自己啊。”
梁青陡然回首,“你要如何?”
孙百平用烟斗指指天,“留个阴德。”
四下守兵猛然回调头,刀出鞘具指向梁青,竟已将他围个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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