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太仆寺卿皱眉,“觉着有这可能。他才多大年纪?又是个不能说话。眼下军威不足,军粮不备,唉,只说这上津若是破,后边谁还能拦住?”
“那苦是沿途百姓。”中书参军终于没说那句“可不是”,而是道:“就照大岚对北阳那深仇大恨,没个压城杀人是说不过去。京都离得远,瞅皇上这样子也有用钱堵意思。虽说到时候受不得什委屈,可心里总会不舒服。”
“这能舒服吗。”太仆寺卿低声又念遍,“能舒服吗。”
那湖面垂片枯干叶,打起小小旋。湖面还
这个关头本该齐心对外,但可惜,京都还没有意识到北阳已经陷入困境。皇帝军粮拨下去,经太子手转几番,就剩那薄薄层,还得被下边小鬼们划分,最后送到北阳去,还不够上下军将三天粥。
就说这日天好容易放晴,那太仆寺卿和中书参军相约去鹿懿山下鹿懿湖钓鱼。两人在岸边持杆,先是走番客套,问候对方双亲儿女,然后才絮絮叨叨切入正题。
太仆寺卿捋把山羊胡,愁道:“听闻近日北阳不好过。”
中书参军哆哆嗦嗦给鱼钩上饵,“可不是,饭都吃不饱。”
“这怎行。”太仆寺卿抖着杆,“平定王出京都,也没个人劝劝皇上。”
肋下正疼,只能含在口中。“们不守上津,们要把大苑兵往回赶。”
“们?”吴煜笑嗓子疼,他道:“就们?”
他们连骑兵都凑不起三万人,拿什追这十几万骑兵?况且真是追而不是被追吗?
“是。”辛弈咽下牛肉干,胃里翻滚让他皱眉,“就是们。北阳军和大苑打几辈子交道,最熟悉就是大苑骑兵和大苑草场。退后就什都不占,甚至还会被南边牵动。旦唐王动起来,们还能从北反攻。如果们只守上津,恐怕会前后不暇,更入绝境。”
“那后备军粮怎办。”吴煜道:“颜绝书不会给们粮食,朝廷粮食也久拨不下,们就算追出去,又吃什?”
中书参军道:“可不是,看这钱银调动。”
“唉。”太仆寺卿道:“那也没个能说话人。”
“可不是。”中书参军呼寒气,“这大冷天,军中碳火也断不得。”
“徐杭和江塘没出声啊?”太仆寺卿又捋胡,“粮仓怎也可劲装死。”
“可不是。”中书参军抄袖,“唐王也没提出兵事儿。”又砸吧砸吧嘴道:“不过他这人吧,向来胆子小,大苑人都如狼似虎,他怕也是明摆事。就这小燕王,年纪轻轻,可别留在战场上,到头看,他爹妈兄长,可还没凉透呢!”
辛弈没吭声,他趴在墙垛上,又陷入沉默。
是啊,就算鼓作气马当先赶回去几百里,他们吃什呢?以战养战是绝对行不通,因为大岚有富裕城镇,而大苑只有草场。阿尔斯楞来前,大苑牛羊都会转移到迦南山后,难道要北阳军跟着他吃野草吗?
怎办?
怎办。
京都不知道怎回事,突然开始急调豪门钱银,但这钱并不是给前线北阳军,而是没入宫中消失不见。面上打着是冬寒生冷,皇帝乾清殿简陋到漏风,得翻新。可到底去哪儿,各家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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