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为师终生为父。”贺安常冷漠道:“叫你父亲干什。”
“……”这人还这让人遭心。颜绝书憋半响,只掀自己车帘,不耐道:“冻成冰棍还逞什威风,赶紧上来。”
贺安常揉冻僵鼻尖,转身就上去。
里边热很,颜绝书恨不得全铺上厚皮子,被他整金晃晃闪眼。贺安常缓回来,就抬眼将他这车厢里边转个遍。
颜绝书抱着貂绒犯懒,“有辱斯文是不是,你们这清贵也没怎见风骨。”又用那桃花眼瞟他,“冻骨差点就有。你跑这儿来干什?”
天色暗时他才回贺府,从后门入内,自有小侍在此等候。他直接回自己院,沐浴换衣衫,就在灯下提笔手书封,时至三更才熄灯。
第二天早,小侍推开房门,只见榻上空空,根本没有睡痕。他家清流公子已然没有踪影,那柜上常用笔也不见。
只薄衫几卷,碎银几两,贺安常勉力翻出他家墙头,扬尘出京。途上搭辆驴车,他就坐在白菜萝卜堆里,直谋筹着事儿,路冻到青平去。
如今平定王在青平,据他路上打听,颜绝书也在青平。此时不去青平更待何时?
谢净生在青平正忙不可开交,听闻有人前堂找他,只当狐朋狗友,律没见。
有些寒气,叶小舟,从湖后边慢悠悠晃出来。两个人当即住嘴,面面相觑,心里七上八下。
只见那舟无人撑,就是顺着这小寒风胡乱飘着。正过这两人面前,垂下粗叶葛布晃,隐隐约约露里边持书人角,舟又晃远。
“那、那不是……”太仆寺卿缩脖子,悄声对中书参军报个名。参军也跟着缩脖子,两个老头像两只鹌鹑似,直屏息等着那舟不见。
也不知方才话被那人听去多少。
“清流如许,清流如许……”太仆寺卿叹声道:“可惜。”
“吃包子。”贺安常正襟危坐,“你跑这儿来干什?”
贺安常在门口冻薄衫飘飘,听不见,面无表情转身就走。没想到这转身,竟正遇着颜绝书。
“贺安常!”颜绝书扒在车窗上眼瞪大,道:“你干什幺蛾子?”
贺安常冻苍青,睨看人时更是冰凉,果然冻得颜绝书哆嗦。
这两人还有那点前尘孽缘。
当初颜绝书在翰林院中待学,章太炎时常课讲有耽搁,就叫贺安常去。说来贺安常还算颜绝书半个先生,只他从前就爱财,私底下还倒手转卖贺安常笔迹画作,没少被这位贺先生整顿,所以现在见着,既想出口恶气,心底下又怕得很。
中书参军抬空荡荡钩,跟着附和句,“可不是……”
正是贺安常。
待舟不知飘哪去,他才放书,将侧红泥小火炉上煮沸水泡茶,在这舟上窄小间怡然自足。
自他渐出朝堂已有大半年,小凤雏侯珂虽接手上朝,但终与他在时行事不同,让人时常要回念几句。倒是他自己,归家后要闭门研究晦涩古籍,要出门垂钓闲游,算算,京都人不见他,已有很久。
只说今日游,不想竟听到北阳之事。贺安常两耳不闻窗外事,虽断断续续知晓大苑再犯,却不知道柏九已出。但他猜测二,也能想到如今是个什局面。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