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敬转回去又看眼烟火,才拢着袖,慢吞吞地往过来走。站在阶下时得抬头看辛靖,才到胸口位置。他道:“说。”
辛靖微微笑,“你今年还没对说过吉祥话。”
却从没想过,如果这个人换成辛笠,他会不会胖揍顿扔回去。
辛靖还不到二十岁,他年轻,纵然度表现着他沉稳内敛,却也有些不自知张狂和放肆。这个时候他开始在北阳军中显露头角,并且十分迅猛崛起,带着他众亲信,野心勃勃开始自己沙场峥嵘。
大苑时不时要和北阳边境摩擦,三十二部骑兵得意时会拉着哨撞开柔回警戒,无视骂声嚣张在前跑马。辛靖就是和这样混蛋们打交道,把自己练成外表人模狗样,里边更加混蛋人。
年冬,他回家过年。
席后辛笠吵着要带话还说不清幼弟辛弈守岁,燕王妃身体已经不大好,燕王难得回来,自然要陪媳妇。将他们兄弟四个拎川踹出门,让他们自己乐去。
因为没有任何军功在身,只是个新兵蛋子。北阳军只认燕王,燕王把他扔进去不当儿子看,那就没人把他当燕王大公子看。饿极时候就让自己面壁想大大小小古往今来战役和将帅,用天降大任来说服自己。
这年过去,他既长得高,也瘦得厉害。人去骄矜,就显出更锋利沉静。
但不论他什时候回家,府前那棵合欢树下都会站着人等他。
那人长及他肩头位置,就再也没长。爱松垮拢着发带,着青白衫。露着修长净白手,在树下圈圈转,捡几片落叶或碎花。圈圈,也许是清晨,也许是深夜,圈圈。
等着他。
辛靖席前还去北阳军年宴,喝得有点高,却不觉得自己醉。冰天雪地,他家府上檐下都垂着漂亮灯笼,他带弟弟们到自己院里,拿出早给备着烟火,放给弟弟玩。辛笠爱玩,拖着小小团辛弈在光芒里打雪仗,他就抄着手,靠在廊下柱子上看。
看着看着,就落在不远处截白皙后颈上。
辛靖也不知道怎,他看得自己都察觉到迷恋,他靠在那喊声,“小敬。”
辛敬闻声回首,爆声中他眉眼在光暗间忽隐忽现,让辛靖看不够生出渴望。
辛靖抬手,招招。
头几次辛靖没留意,后来只要在离津周围,再疲再累他爬也要爬回家。吴煜起初不知这回事,听后还笑他没断奶,就爱黏着娘。直到次回程已经三更,辛靖前天夜没睡,骑在马背上都会打困摇晃,还要赶回家,吴煜才闭嘴,再也没拿这事打过趣。
那棵合欢树长得又高又大,花开时候粉红团雾。他觉得辛敬往底下站,就是这世上最好看画。为看这幅画,他摔过次马,结果摔下去半天没起来,惊吉白樾等人跳,下来看才发觉他是摔下去直接睡着。想停下来抬人打个帐篷,他又倏地醒过来,往马上趴,继续往回赶。
他就是这样,心疼他二弟等着他,却也不愿意说声别等。
因为他喜欢。
只要记得辛敬在树下等他样子,泥水他也喝得下去,千里路万里路他也跑得欢快。可是他从来不去深思,他把这当成兄弟情谊,他就是这喜欢他家小敬,从辛敬还是个小猴子时候就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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