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门底下人大张手臂,飞奔着跑来,边喊着:“如许许许许许——”边扑过去。
贺安常听这声就知道这生意今晚是谈不下去,给人道声罪,弯腰在雪地里抄把雪。谢净生正扑过来,就被雪劈头盖个满脸,他也不擦,就将人抱,再猛地带起来就往回走,那手掌从腰到屁股手摸个遍。
“毛病。”贺安常拍他脑门下,“要用走。”
“瘦圈,走着带你回家去。夜里吃没?这肯定是没吃,赶路和追兵似,在家里备好,回去擦把脸就能直接吃。”絮絮叨叨谢净生充耳不闻,只掐着
晚上雪下厚,谢净生酒饭都备齐,却迟迟等不到人回来。他觉着不对,就仅披件绒衫,出门寻人。
从铺里出来,再绕街,就是商路汇口,也是原北阳军现靖军盘查驻守地方。在这个汇口,往来皆是天下货物商人。
谢净生到门边上,那上头吊排灯笼照明。他搁底下站,就立在雪中等着。
上边墙垛过个人,抄手抛下来壶热酒给他。谢净生接,开塞灌口,才下咽便皱眉道:“你站高,看得见人没?”
“哎呦这大晚上。”吴煜靠墙边上瞥他眼,“你给望个看看,连墙头都望不出去。”
雪来。
这会儿是永乐三年,新帝才登基,太上皇和平定王都没影,正是大岚该山河安定,百业蓬兴时候。靖陲如今又称靖商之地,是原先北阳三津合并后力推百业商路新称。
那大苑商货到,骡子停,自有伙计从店铺里出来,拉好长声:“到——咯。”
新年皮革到。
这家柜前掌柜有点特别,不比别家会算账,那算盘打起来和狗刨似,笔账要算把个时辰。如今探头见车皮革,人先抱着算盘在柜上撞撞脑袋,又愁又恨道。
“就你这样。”谢净生仰头喝干净酒,又给他扔砸回去,骂道:“有情况也看不见!”
吴煜接住,呦声道:“你小子憋火憋可以啊,都烧这儿来。怎样?贺安常今晚要是回不来,你这得憋死啊。”
谢净生反口道:“这你就不懂,这里边是掺蜜。”
吴煜想骂他酸,又自觉是个孤家寡人,再骂也不如人家成双成对。不禁哼声,挂着酒壶就走。
不知等多久,那昏暗道上终于见光。列马车平稳驶过来,在汇口不远处停,因需盘查,贺安常就下车,和旁边人继续说生意。
“早不到晚不到,偏等家大爷不在时候到。”又移着步出去,将那车皮革翻检二,便道:“挨个入库,不要急,容个个算。”
那小伙计抄袖站着,也跟着愁道:“那不得算到明年去,得吧爷,赶紧差人记个数,留着公子回来再结,保准比你算快那几天。”
单围绒脖掌柜竟不害臊,反倒得意道:“那是,留给他算,快很,全大岚最快!”
伙计忧心别开头,望着这天下雪,心道就掌柜这样,这店还能开多久,得亏有公子啊。
偏他掌柜还真不把这货放在心上,转头找张纸,详详细细写上晚上吃什用什,最后还要在纸页尾画个手舞足蹈小人,在边标注上“贺安常”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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