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白鸥。”蒙辰念着这个名字踱几步,却没立刻回答。
这让苏硕有些吃惊,因为师父最初为这个钟先生,可是专门去朴府上游说卖地,还叫他们师兄弟几个里外帮衬,不论篱笆院还是书院,都没少让他们盯着进程。对于钟先生,若非欣赏,何必做到这个地步?
“钟先生可不好请。”蒙辰停步,不知记起谁,撇撇嘴,“且不说他老师性子。就是小六自己,也怕与他合不上。”
“那您可猜错。”苏硕笑着将茶又倒杯,奉过去,道:“小六爱往钟先生那去,看是真服气。先生让他看书,他还能与先生说些书里门道。您看他以往和谁这样过?”
蒙辰也有些吃惊,道:“当真?”得苏硕肯定,又笑骂道:“这混账,从前给他讲个靖侯传,他都能头睡过去,现如今怎突然好学?”他略思忖,道:“不过让钟白鸥教他……”
他身置阴影。
次日。
苏硕大早就到镇上,蒙馆早开,他轻车熟路进去,沿途和相熟人打招呼。到最里边,是个方方正正小院子,隔开四周,单独立在这堂屋后边。
师父已经在院中核桃树下打拳。苏硕没有打扰,站在边等小半个时辰,见蒙辰收手,才靠近递巾帕和茶。
蒙辰虽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仍存行军风采。他接巾帕擦汗,用茶润嗓,道:“还不到出货时候,你怎来?”
边套衣衫边出院,他跑起来,顺着溪跑向那个篱笆小院。夜里没有风,只有他呼吸声。
那篱笆院子就在再前边点位置。
时御路迅速到篱笆门外。
他喘着息,撩起自己被汗打湿发,忽然在篱笆门外蹲下去。
他在干什。
“有事做不得主,须和师父您商量。”苏硕捧着空杯,有些踌躇。
蒙辰颔首,将拿巾帕整整齐齐叠,道:“小六又跟人动手?”他目光转来,锐利道:“他人呢?”
“来时没和他说。”这会儿天正亮,东边日光投在屋檐上,苏硕盯着那檐下阴影,愁道:“况且这事儿他自己也拿不住。年前您让他练字静气,在馆里还好,这回村,腌臜事尽来,看他也没再碰笔。又没个人压着,觉他自己也察觉到不大好。”
“能察觉就是还拉得回来。”蒙辰背起手,皱眉道:“他本就是个不爱吭声犟驴脾气,就得人栓着抽着,时时刻刻叫他还醒着点良心,那才压得住他,bao虐样子。”又道:“你说来和商量,想到什法子?”
“那位钟先生,您觉得如何?”苏硕道:“为人和善,又是先生。小六不急娶亲,就是再在学堂里待上两年也不打紧。寻思着把镇上那所小院子收拾出来,把时寡妇接到镇上,让家婆娘来照顾着。小六就待在村里,好好跟钟先生学段时间,多磨磨性。”
时御喘息渐平,他蹲在那垂眸盯着昏暗中鞋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要这做。他跑到门口,又拉回理智。
深更半夜。
他跑到先生门外干什?
他真只要再听声、再摸下就满足吗?
夜里猫头鹰不知站在哪里发出咕咕声音,夜色浓郁,哪里都是阴影。他不需要在站在哪处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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