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次他还没开口，就倏地拎拽过钟燮
领口，眼中带着警惕扫向枯草丛。
“回来
！”
他拽着钟燮猫腰就往枯草丛另
头钻，这尸体来不及推，钟燮被他扯得跌撞。人才进草丛就栽进泥泞里，扑脸身泥。钟燮甩着头泥水，在雨中看见小贼对他比划出闭嘴手势。
交谈声在夜雨并不明显，却能听见。
“手脚麻利，拖去……”拨开枯草时这声音滞，继而回头怒斥道：“你们没塞进去？！”
小贼指在那胸口，道：“这是拖过来之后扎。”他微顿，“忘记扎多少刀。”
钟燮抬头看他，沉声：“你昨夜在这里做什
？”
小贼不吭声，钟燮拽紧他，拖到眼前，道：“如果你说不清楚，这案子就要从你开始审！”
小贼被雨淋得眼睛更亮，他盯着钟燮，道：“跟来杀人！”见钟燮震惊，他挣脱身，低狠道：“但不是杀这个。”
“你跟着他们来？”钟燮紧声追问：“他们是谁？”
小贼走得快，钟燮紧跟在后。出镇路往西，是片荒草萋野。这枯草都到钟燮半腰，小贼到此地更是如鱼得水，险些将钟燮甩掉。靴子陷进泥泞里，钟燮狼狈跟，约摸里路，两人终于穿过枯草丛。
这小贼停步，抬头用下巴点点前方。
钟燮看不清，侧滑下凹坑里黑漆漆，有些枯草断枝交错横当，他走近几步，忽然捉住小贼手臂。
“同去。”
雨啪嗒啪嗒打，这小贼猛力挣开他手，极其厌恶地搓把自己手臂，反手拽他腰带，将人拉拽向坑。
“呸。”吐着雨水男人跟着望过去，见那尸体露半身躺在泥
“不知道。”小贼站起身，平声道：“
已经带你来。走。”
钟燮扑身扯住他手，道：“你是人证！”见他已然露出怒色不耐，又道：“你若说清楚，就再加奖银！”钟燮说着摸向胸口，结果今日钱袋都已经交出去，哪里还有钱？
小贼冷笑，就要挣手。
钟燮心横，拽下腰侧玉佩抛给他，“先抵着！”
夜雨里玉佩溅水和泥，摸在指尖却异常滑腻细致。小贼翻看遍，确定值钱后塞进自己怀里，又蹲下身。
钟燮蹲身扒开枯草，在雨中似乎闻见焚烧过味道。他伏身，探手进去，摸到硬邦邦身体，也不知道拽哪里，将尸体提拖出半身。
他才看清，胃里陡然抽搐纠拧，人想也不想就松手，避头呕声。
这尸体似乎被划花脸，又被焚烧过。若非这场大雨，恐怕只剩黑黢黢躯干。然而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正拽尸体胸口，将人拖出来恰好露出惨不忍睹头。
“昨夜。”小贼蹲在尸体旁，将尸体焚烧半衣服扒下来，露出里面混杂暗红发紫尸斑。“有人把他扔在这里，今日下午又来焚烧。”他面对尸体犹如面对寻常，眼里没有任何惧怕。甚至在钟燮呕吐期间，还用力将尸体推翻个身。
雨冲在脸上，钟燮别头缓息，才转回来。他将尸体扫遍，在扒下来衣衫上摩挲，却没有摸到任何东西。背部并没有伤痕，他翻看着尸体肩头，强忍住面对这张脸忌惮，在尸体肩头发现窟窿捅扎痕迹。钟燮又将人前襟扒开，见尸体胸口也被扎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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