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朴丞搁杯,“他不就是个小瞎子。”
“人还傻。”先前那个赶忙接道:“傻得厉害,不知怎长,人骗他七八回,他也上当。谁兜里求急,只管找他去,求上声,他连饭钱都给人送。”又道:“不过兄弟几个虽然逗他玩儿,可没要过钱。”
“人都掏你兄弟,中间能没事儿?”朴丞踢踢椅把,“你们要想老子给出气,就把话说明白,敢遮遮掩掩把老子当枪使,回头就能让你们变成枪把子。”
那人忙陪笑,只道:“兄弟谁敢骗大少?其
朴丞能与天王老子过不去,却唯独与美食过得去。这顿面他吃得舒服,走时那小瞎子还备帕子,他难得正眼将人看,只道:“面不错。”又抛银,“爷赏。”
那小瞎子低头轻声道谢,他就掀袍走。
才走出街,又遇着群长河镇纨绔,还都是他半熟面孔。这群小子惯会在镇上胡闹,却年年都被朴丞赏过赌银,见他比娘还亲,定要拉他去酒楼听戏。朴丞心知这群小子找他准有事办,正愁无处消遣,便去。
群人坐定,还上酒。果然不出片刻,就见其中个凑过来,扭捏着叫半天朴大少。
朴丞最见不得人吞吐,不耐道:“你直说。”
“朴少爷您慢走,留心脚下,要不小给您找辆马车,送你去那边花馆里坐坐?”
朴丞顺手抛个钱袋给他,“用你?快滚。”
这伙计接钱袋,腰几欲躬到鞋尖上去,硬是又陪着下阶,巴望着人走远。
朴丞昨晚头闷进赌馆里,腹中空空,正饿着呢。晃街上抬头看,前边有个榕城面馆,他捏着钱袋跨进去。那柜后边正站少年,埋头在账簿里,瞧着侧脸和他个年纪。
朴丞丢块银子,那银子砸在账簿上,惊那少年跳。朴丞见他眯眼看人,眸子虽大却朦朦胧,应是眼神不好使。故而后仰身离得更远些,笑道:“小瞎子,有面没有?”
“你这回来,知不知道镇上又出个霸王?”这人和同旁人递个笑,道:“这边你说得算,长街那头可是个小叫花称霸王。”
“那不是你们给脸,让个要饭骑头上撒尿。”朴丞抬腿架侧椅上,“叫什名儿?”
“没名字。”这人给他倒酒,“就是个要饭,但惯会下黑手。昨儿兄弟几个逗那长街小半瞎玩玩,他可是把李屯堵巷里给掏顿。”
“小半瞎?”朴丞喝酒手停,“开面馆?”
“呦。”有个人合掌,笑道:“大少竟知道这傻子。”
这小瞎子也不生气,搁笔,道:“客官里边请,烩面卤面干面汤面热面凉面您赶哪个?”
朴丞也眯眼,“汤面要面细汤稠,多醋少油,不添葱花不要辣酱。牛肉下碟,要热口烫心,味重色亮。你听清楚没有?”
小瞎子拢袖,朝后堂里轻喊几声,得应才道:“酸汤少油无葱细面碗,烫牛肉碟,并上。”音罢对朴丞客客气气道:“客官且坐,稍等片刻。”
朴丞听着就笑,又抛块银子过去,因心情好,倒也没再为难。
那面上,果真与他要求分毫不差。朴丞抽筷提,那面细溜劲道,吸咬入口,汤酸爽口。牛肉也切整整齐齐,色泽漂亮,夹块送口,卤味浸透,还带些软筋嚼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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