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兰生本掩面低泣,闻这声,抬手照她哥哥肩头胸口疯狂扇打着,失声呜咽道:“你说得这是什话?你活该由人作践,你这样,你也敢作践别人!”
许庆生翻手给她巴掌,打得她发鬓散乱,颊面通红。他骂道:“你若没做这亏心事,你急什?娼妇婊子也不这作劲!你好好说,你敢站着好好说说,你怎勾着时六与他私底下百般混迹!他娘是个什样?就那截墙,来回弄个八九次谁也不知道!”
钟攸手才抬起来,那边先冲出人,不知从谁家摊子上拾根扁担,对着许庆生后脑勺就是顿砸,呛声怒骂道:“老娘砸死你这作死玩意儿!下三滥东西也敢编排时御!你好大狗胆!来啊!对着老娘好好说说,怎弄得个七八次!你要是说得不好不中听,老娘今日就在这儿替你老母教你做做人!”
许庆生被砸得后脑磕血,抱头跳脚,打掉那扁担,回骂道:“毒寡妇!还未找你家算账!时六这作践妹妹,也没见着他八抬大轿来给娶回去!你们时家什东西!今日你不给钱,就抖出来让大家听个明白!”
这人不仅厚颜无耻,并且
夜雨方歇,钟攸提着只灯笼,在石子道上缓步走。到书阁后边没有绕过去,只站在栏边听会儿。听见少年们挤在阶上坐着,就着馒头说话。
钟攸笑笑,转身顺着来路,又慢慢摸索着回去。
朴丞和少臻再回先生门前时,那灯已经熄。用厨房里温着姜茶驱寒,再由苏舟带着,四人摸回省心舍,觉不提。
次日讲堂上课,朴丞难得没犯困,将先生看又看,也没见先生再提昨日之事。他什骂也没挨,反倒心下揣测,老实几天。少臻则是愈发恭敬,将字练得好,书读得也认真。
只说几日后,书院休日。钟攸去镇上,留心让裁缝铺按着时御身量做几件夏衫。他从裁缝铺出来时候,正见街头吵闹,有妇人啼哭声。
好不巧是,那干瘦佝偻妇人,正是许家婶子。
许庆生在赌馆里混早忘爹娘,只他手气向不好,年后输又输,不仅将自己那点钱银赔个光,连带着莲蹄村那小院子,也并抵掉。可这依然没填上他欠空缺,这混账东西思来想去,见他亲妹妹正是娇俏可人,便动心思,要往花街上送。
许兰生是许婶子命根,她抱着闺女又求又骂哭这路,也没能阻着人被拉到镇上来。这会儿正拖着许庆生腿,哭得肝肠寸断。
她半生都在地里勤恳,没短着儿女口饭,如今到这个年纪,竟需要跪着乞求。她死死拖着许庆生,手指扒拽着许兰生裙袖,哽咽着骂道:“你这千刀万剐畜生!必不会容你送她!有种你自去撅腚卖个痛快!要别人替身算什东西!你这下地狱该滚刀山畜生!你、你!”她喘不上气断续啜泣道:“你松开……”
“老泼皮!”许庆生踹着他老母,面目狰狞,拖着许兰生像是拖住他全部银子。“她值几个钱?又不是大户人家里金贵小姐,就是泥巴地里野麻雀山鸡。你留着要怎样,你还想留着她攀甚枝?”他狞笑:“得人家时六瞧眼,两人指不定早就通底,如今还摆什烈女样?虽不着家,你们真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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