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蹴鞠,往日都是先生陪着颠几个花哨,再交给朴丞和苏舟做彩头。谁知今日罗刹在边上,朴丞鞠在脚底下滚又滚,也没敢横踢出去。
晚上回省心舍,榕漾对他咬耳朵,问道:“你是不是怕六哥?”
“怕?”朴丞皱眉,“六哥谁啊。”
榕漾眯眼道:“就是时御呀,今日和先生讲话人,是师兄六哥。”
“……老子。”朴丞挺直胸,对榕漾咬牙道:“老子才不怕!”见榕漾哦声,他又有点虚,偏不想对这小瞎子露怯,又拉人后领,反复道:“老子不怕!你再提,就拔你牙!”
少臻道:“火烧屁股似。”
榕漾拉他衣角,道:“早去也不成,炖肉都是压着刻点出锅。你同们块,正赶上。”
朴丞想说老子才不稀罕,可话到嘴边,见榕漾满眼期待,又咽回去,勉强道:“噢。”
“噢甚。”少臻夺榕漾拉着他手,“此子向来眼高于顶,心里边肯定不稀罕。”
朴丞嘶声,拽榕漾胳膊,“你怎容忍此人到如今?老子见回想揍回。”又对少臻道:“松手,他先拉老子。”
,直直望着讲堂。
他腰倏地挺起来,腿也规规矩矩放下去,坐得板正,眼盯在书页上,陡然变成个好学生。
夭寿!
他在心里咆哮着:这不是那日凶神恶煞罗刹?这怎又到书院里边来!他干什,莫非也是学生?
想此人也许会坐进讲堂里边,就挨着几个位,随时能见着……他腰就阵酸痛疲懒。他想着,管他呢,他还能再打不成?可这想好几遍,也没敢再歪身坐。
榕漾惊恐又困惑捂嘴,问他:“为什要拔牙?”又道:“是因为你真很怕吗?”
朴丞滞声,捏他
少臻牙疼,“你是不认得路还是没离过娘,非得人牵着走,毛病。”
“诶。”苏舟插身进来,将两人肩头揽,只道:“上回不是挺好吗?虽不是什笑泯恩仇,但也不至于见面就要你死活。况且这个抢肉关头,都是亲兄弟啊。”
榕漾只得两边都拉衣角,安抚道:“是是,肉要出锅。”他对朴丞道:“真很好吃。”
朴丞原本腔呛声,尽数变成,“……走。”他走几步,又浑身难受起来,心道这小瞎子没吃过好东西,对个炖肉也大惊小怪,自己理他作甚!
结果直到吃完肉也没想出这到底是为甚。
朴丞烦躁地翻着页,钟攸正打他身边过,垂眸见他翻过,只俯身道:“过。”又指给他,“留神。”
这两句话功夫,那罗刹目光就从朴丞脸上划过去,像是把刀,又像是把钩,叫朴丞如坐针毡。
时御负手,先将这几个小子挨个看,面上虽没什表情,心里边却挨个给脑门上贴“麻烦”两个字。尤其是朴丞,这小子他记得,上回就言辞浪荡,眼睛尽往先生身上去,如今更是变本加厉,还叫钟攸俯身离得那近。
钟攸今日讲得不多,讲堂散得早。午时稍休,午后就是蹴鞠与书阁读书两件事情。朴丞没多留,抄后门就走。他以往都会在讲堂多留阵,今日走得快,反倒让旁人惊奇。
正赶上苏舟、榕漾,少臻三人去吃饭,苏舟见他擦身,先道:“太阳从西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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