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话,到底没进朴松才耳朵里。赌馆动他儿子,他好歹是长河镇有头有脸乡绅,他岂能咽下去。赌馆眼下被烧库和馆,他能由着人这轻易再起来?他不仅要让这赌馆换个姓,他还要这长河镇里,只有他朴家能做烟粟买卖。蒙馆是早就表明不要烟粟,朴松才能和蒙辰谦让下,但其他人,想也别想。
送财善人,得先有财。
许庆生这几日生不如死。
他生怕被时御找到,人东躲西藏,又怕时御知道先前他要卖许兰生事,更是胆战心惊,
朴丞捏着书,想敲他,谁知落下去又是轻飘飘。朴大少板着脸,强硬道:“真啊?”
榕漾顶着书飞快点头。
朴丞缓神色,露点小得意,他又赶忙压回去,清清嗓子,仰首道:“其实在徐杭才……”人都吧唧吧唧说半,再看榕漾,人已经低头贴着书看。他顿时又恼起来,气道:“你这小骗子!你就盯着书!”
蒙辰归,时御在长河镇就没再找到许庆生。这人引诱朴丞吸食烟粟事传到朴松才耳朵里,朴丞就是朴松才命根,他就是再要善人名声,也得为这事翻次脸。但是许庆生藏得好,连影子都藏得干净,没露点踪迹。
“嗳!”朴松才擦着汗,对蒙辰愤然道:“你说这龟孙子!得有多大胆?才敢找上犬子!蒙叔,您可得上点心,书院如今学生多,先生介书生,须得贵馆帮着好好盯着人。”
日子徐杭自救不暇,谁有余地来与钟家周旋流送烟粟。”
除非是钟家自己。
可钟留青既已胜券在握,又何须先冒这趟风险?若是海商,他们如能自使烟粟流入腹地,又何须如今向钟家低头交货?
钟攸指尖轻拨在时御唇间,他眸中烛影微沉,道:“阿御,仿佛听着涛浪声。”
蒙辰两日后便归,他下马就入书院。正逢讲堂后空余场地上朴丞在玩蹴鞠,他本要去寻钟攸,却从这过时停步。
“老夫只能盯着,这赌馆还是照旧重新起来。你瞧着怎样?”蒙辰转着核桃,听他闷气。
“老实说也找门路,但抵不过人家拳头硬。”朴松才说着啧声:“看赌馆这回,是抱着贵人。这烟粟,看有戏。”
蒙辰核桃捏碎,挑壳,留着肉,他道:“你也想做这生意?”
朴松才笑笑,倒没说做还是不做,只道:“这东西来得凶,青平府边上都要起烟行。”
“来势汹汹啊。”蒙辰叹气,“老夫就劝句。烟粟,还是休要碰为妙。”
因着课试,场地上没多少人。朴丞自己玩着花样,只有个榕漾抱着书坐阶上乘凉陪着。只见他足尖抄抬,那鞠溜着足尖打转,再抬腿上踢,滑肩转背落掌间。番下来动作利落,身体灵活,分毫不见滞塞。
蒙辰看会儿,将这小子样貌记下。有灵气,还有锐气。体格看着不差,是个能锤炼。朴丞不知道被人掂量,他心在鞠上,个劲翻花样问榕漾:“你瞧见没有?”
榕漾不忍心戳他心情,只道:“嗯……厉害。”
谁知朴丞抛鞠,过来抽走榕漾书本,坐他边上怒道:“你这小瞎子,还学着骗人。”
小瞎子眼巴巴望着书,再眼巴巴望着他,诺诺道:“不骗人,你真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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